他們圍著那顆白菜一動不動,皇帝已經怒氣衝衝地一甩袖子快步走來。
“把這賤畜剁成肉泥——”
他還沒說完,目光也看清了近處這顆慘遭不測的白菜,話語戛然而止。
董公公跟在後頭瑟瑟發抖。
壞了,該不會真要改名字了。
這哪裡是狗,這是妖怪,這是妖怪啊!!!
侍衛們已經熟練無比地齊刷刷跪下,快速告罪。
“臣下無能,不知如何降妖除魔,還望陛下傳喚天師!”
看著是在告罪領責,其實也在丟鍋。
皇上!!你自己也看清楚了!!這狗活生生地變成白菜了!!!
氣氛正僵硬到前所未有的高度,一隻熟悉的動物出現丹陛之上,繼續愉快地狗叫。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蕭世錚氣得大罵:“你在狗叫什麼!!!”
又一枝穿雲箭破空而去,射偏兩寸紮在大理石上,但在眾人眼裡就是妖風一吹把箭吹偏,狗子反正毫發無損。
小花狗十分痛快地抖了抖全身香噴噴的毛,繼續道:“汪汪!!”
大臣們都已經憋笑憋到肩膀顫抖,埋著頭假裝什麼都不知道。
要死了,今天真是要死了。
快把這輩子最悲傷的事情都回顧一遍,千萬不要笑出聲。
好好好好好,好得很好得很,這狗皇帝今天被狗給治了!!
你再狗叫試試,你再狗叫人家就有狗跟著叫,看看到底誰是狗!!
什麼早朝,什麼龍顏震怒,什麼官場裡的人情世故,現在也隻剩狗叫了!!!
此刻,滿朝文武顯得更是一派寂靜,皇帝更是繃不住麵子,破防怒罵道:“還等著什麼!殺了它!”
侍衛同時並列成排拉弓舉箭,眼看就要把淬毒利箭射向正前方的囂張小狗!
柯丁:“辛苦你再挨一刀,白菜兄弟。”
係統:“等下,我叫到增援了。”
柯丁:“……?”
隻聽長空裡一聲清越鷹啼,有黑羽飛鷹振翅而來,一個急掠就把狗子帶走。
汪汪大叫聲遍布宮城,回音環繞。
柯丁在高空心情很好:“坐飛機咯——”
係統:“我已經笑得想死了。”
天書般的消息登時傳遍宮城,連太醫院都收到了消息。
所有人都竭力板著臉,然後肩膀拚命聳動。
報信的小太監把自己文化範圍內的委婉修辭用儘了。
“各位太醫,今天怕是要辛苦許多,有隻狗……在早朝時當庭喧鬨,而且怎麼也捉不著殺不死,陛下身子怕是要氣壞了。”
為首的薑太醫溫聲道謝,還塞了些散碎銀子。
“多謝告知,院裡定會提前抓藥煎方,也會和禦膳房說膳食裡多放些清火下燥的梨片。”
等小太監領了錢腳步輕快地走遠,剛才還有說有笑的藥房裡已經是一片寂靜,沒人再說話。
太醫們快要憋死了。
宮裡到處都是眼線,現在誰敢笑啊,笑了會死的好不好!
柴朝虎在角落裡磨著藥,冷不丁噗嗤一聲,一激靈地補救道:“這人參真好!真好!一看就是老參!”
旁邊切藥的太醫立刻狂笑著讚道:“這桌子特彆方!我這輩子沒見過這麼方的桌子!能見到這麼好的桌子真是三生有幸啊!”
“哎哈哈哈哈我這鍋藥沒有熬成爐渣我真高興啊!!”
“這火燒得好,厲害到把水都燒開了,了不起,了不起!!”
萬丈高空裡,蒼鷹捉著狗盤旋了兩圈,按它的要求把它又放回了紫禁城。
係統:“你看我聰明吧,搖不到人給你搖了隻鷹。”
柯丁:“謝謝你,以及,我要對做狗這件事上癮了。”
從今往後——
任何時間!任何地點!
小狗警官!隨時出擊!
哪裡有狗皇帝發癲發瘋,哪裡就有他正義執法!!!
當朝皇帝不信天命,不敬神佛,也因此讓欽天監淪為半廢狀態,壓根沒有什麼鎮場子的道士天師。
現在當著滿朝文武鬨出這麼大的動亂,彆說史官們發愁要怎麼記下情況,城內城外各種說法已經攔不住了。
有人說這是仙人出手教訓,有人說都是茶館裡來的謠傳,怎麼可能真有妖怪。
但各路暗衛密探已經出發前往各地尋找降妖道師,無論哪個教派的大能都要趕緊搬回來鎮壓京城妖祟,否則真是要國本不保。
皇帝索性稱病,說是近日不再上朝。
他坐著轎輦返回養心殿時,雞翅木扶手都被掐出幾道印子,眼裡恨意很深。
蕭世錚活了三十幾年,頭一回見到這麼邪的情況,卻也因為顧心清的話更加忌憚,心煩意亂地想著下一步該怎麼辦。
“這犬妖……”他喃喃道:“莫非真是來告誡朕的?”
柯丁蹲在附近草叢裡準備出場,恰好也聽見了這句話,笑得不行。
“怎麼感覺他給我提檔了。”
“要是罵我是個土狗,我就像是穿東北大花襖的哥們。”
“他罵我是犬妖,反而搞得我像犬夜叉。”
係統:“我以為你今天鬨夠了要回薑醫
生家裡睡大覺。”
“哪能啊,”柯丁笑眯眯道:“破防值多少了來著?”
“也不多,”係統說:“三百五。”
眼瞅著離養心殿越來越近,為首的董公公打了個寒顫。
他親眼看著這花毛黃狗大搖大擺地在跟著轎輦一起走,像是飯後遛彎般安逸。
但是——是隻有他一人見到這狗,還是旁人都瞧見了?
這犬妖要索命便去索皇帝的命,千萬彆波及他,他可什麼都沒做!
董公公目不斜視,後頭十幾位侍女太監更是不敢說自己又又又看見那隻邪門的黃狗,所有人全神貫注地往前猛看。
皇帝壓根不知道自己身邊還有隻狗在跟著溜達,拿指腹抵著太陽穴還在高高架輦思索。
架輦停在養心殿前,他起身緩步而去,狗子的走路聲終於啪嗒啪嗒變得清晰。
蕭世錚終於看清了這隻一路隨行的小狗,以及表情如同活見鬼的眾人。
蕭世錚:“……”
皇帝佯裝沒有看見它,大步走進養心殿。
狗子跟著過去了,還抽空在旁邊的萬壽菊上尿了一發。
蒼鷹在高空隨時等著接活兒,正盤旋著逮兔子玩。
太監宮女們:“……”
不要招惹妖怪,就當什麼都沒看到!
蕭世錚到底是征戰沙場多年,知道碰見拗不過的硬茬要等候時機。
他任由那隻狗進殿以後到處嗅嗅看看,佯裝毫無察覺般落座,如往日一般喝茶,然後批閱奏章。
但狗子並沒有剪指甲。
它溜達過去,每一步都踩在光潔地磚上。
“啪嗒啪嗒啪嗒。”
再溜達過來,每一步也很清脆。
“啪嗒啪嗒啪嗒。”
皇帝埋頭批閱奏章,青筋隱隱暴起。
大概是把養心殿逛了個夠,狗子找了個軟墊舒舒服服地癱上去,然後睡得四仰八叉,不省人事。
皇帝此刻才悄無聲息地站起來,拔走侍衛的長劍,陰著臉狠狠掄到軟墊上麵。
狗子就地一滾,眼神無辜而清澈。
“你!去!死!啊——”
蕭世錚咬牙切齒地揮劍狂砍,現場棉花亂飛,乒乒乓乓不止。
狗子滿殿撒歡,偶爾還汪汪兩聲。
景泰藍的花瓶碎了,掐金絲的玉壺倒了。
就連旁邊的圈椅都被砍成兩半,搖晃兩下癱在地上。
狗子跑了兩圈,見皇帝已經累得氣喘籲籲了,汪汪兩聲又找了個幸存的軟墊趴著,翻著肚皮拱了拱枕頭,心態依舊良好,小爪子還翹著一晃一晃。
這還沒開始拆家呢,你怎麼上啦。
柯丁:“他要不彆做皇帝了,去拆遷隊乾活吧。”
係統:“嗯……真是我看過最抽象的一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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