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賀子健的辦公室裡,潘東來的心裡很是惴然。不僅這一陣子,包括年底之前,都曾流傳出要陸漸紅要動自己的議論,為此,潘東來確實很有點想法,但是他也知道,自己跟焦裕柱的關係已經在身上烙上了深深的焦家印跡。官場之中,能力隻是能不能進步的一個砝碼,最重要的還是站隊。站對了隊伍,事半功倍,若是站錯了,事倍功未必有一半。所以對於這樣的議論,潘東來也是覺得鬨心得很。
春節之後,又收到消息,有人舉報自己賣官,紀委正從外圍展開調查,這讓潘東來心裡很是緊張,倒不是怕自己自身出問題,而是擔心欲加之罪何患無詞,政治中的很多事情,黑的可以變白,白的同樣可以變黑。他不是擔心紀委調查,而是擔心這隻是一個拿下自己的前兆。
所以昨晚女兒潘紫煙要他今天早上到陸漸紅的辦公室時,他是又驚又懼,驚的是女兒又參與到這些事情中來,懼的卻是不知道女兒都跟陸漸紅說了些什麼。這一夜,他都在矛盾中度過,輾轉反側難以入眠,既不知道該跟陸漸紅談什麼怎麼談,也不知道談的結果會是什麼。
賀子健告訴他,陸書記讓他十分鐘之後過去,不知道是他忙還是故意晾自己一下,不過隻有十分鐘的時候,而且是在賀子健的辦公室,總比在書記的辦公室被晾要好上許多。
想到這裡,潘東來的心微微定了一下,道:“賀主任,謝謝你。”
賀子健笑道:“潘書記彆這麼稱呼我,叫我子健就好了。”
潘東來笑了笑,心頭卻是蕩漾起一種奇怪的感情來。領導身邊的秘書態度往往代表著領導的心態,若是領導對下屬不怎麼待見,秘書也有可能會不冷不淡,雖然不是一成不變的,但是這是一些秘書的通病,也正是世態炎涼的體現。按照這種說法,是不是代表外界所說的傳言根本不是那麼一回事呢?當然,領導的想法即便是說出來,到底多少是真的多少是假的還能判斷,更彆說妄自猜測了,既來之則安之,潘東來沉默了下來,開始將昨晚整理的腹稿再複習一遍。
十分鐘很快就過去了,賀子健在前麵領著潘東來進了陸漸紅的辦公室,為陸漸紅的杯子續了點水,又泡了一杯給潘東來,這才離了去。
潘東來進來,並不敢坐下來,如果讓外人看到了,絕對是一副滑稽的場麵,一個五十多歲的人筆挺地站著,而坐著的卻是一個年紀看上去並不大的人,但是這在官場之中卻是平常稀鬆得很,沒有幾個人敢在一把手麵前倚老賣老,鼇拜的下場是很多人都知道的。
陸漸紅並沒有給他什麼好臉子,麵沉如水,淡淡道:“潘書記來了,坐吧。”
官場中的稱呼很有意思,比如陸漸紅對賀子健的稱呼,一般不會去叫他的官職,要麼是小賀,要麼是子健,現在賀子健的也快四十的人了,叫小賀自然不太妥當,所以大多都是叫子健,有的時候會在後麵加上“同誌”兩個字,再比如稱呼彆人,比如丁曉華,叫丁書記的時候並不多,大多都是曉華書記或者曉華同誌,表示出一份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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