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笙卻伸手過去探了探她的額頭：“你沒瘋吧？搞拳館不比當演員辛苦？還有，哪兒有搞拳館還做保鏢業務的，你太想當然了。”
薑妍反問他：“現在不也有很多演員當美妝博主，賣麵膜護膚品嗎？我和他們一樣，隻是顛倒一下，把演戲當成了兼職。當然了，我就是先做個打算，具體事宜，還得好好籌劃。”
她壓根不會演戲，能演出“杜悅”這個角色，也完全是本色出演。她明白演戲不是長久之路，她現在還“年輕”，就算有朝一日認回首富孫子，可她總不能靠著首富孫好吃懶做一輩子。
所以，她還是得想辦法賺錢養活自己，不能給大孫子添麻煩。
不然到時候，恐怕會落下一個和小杜爺搶家產的惡名，屆時招了小杜爺討厭，那多不美好？所以老年人得自給自足，一定要有足夠的養老錢。
開拳館這件事急不來，怎麼開，在哪裡開，都得考量。況且，她想開的不是小拳館，一定要是好地段，而這些就涉及到資金問題。
依現在的話來說，她需要融資，而她想到的第一個人，就是齊鈺。
在開館之前，薑妍覺得自己必須先在網上擴展自己的影響力，讓自己的流量得到提升。既然這群網民小崽子喜歡看她的視頻，那她就學那些美妝博主，定期在微博發視頻，放直播。
而且要從最基礎教程開始發，從低階到高階，培養用戶的習慣，增加粉絲黏性。
杜笙沒想到她規劃起來還一套一套的，一拍閃電的狗頭說：“你這創意我覺得不錯，算我一股！”
妍妍的事業他總是要支持一下的，虧本也不要緊，賺錢不就是給喜歡的女孩花嗎？不然賺錢還有鬼的意義？
“好，小杜爺，等我需要資金的時候，再告訴你。到那時，你再仔細考慮要不要參與，這檔口不急，我現在也就先規劃規劃，打算等微博流量起來之後，再搞這些。”
等她的知名度起來，客源就不愁問題了。新店開張，客源一多，虧本的幾率就能減小。
*
薑妍拒絕了三大公司的簽約邀請，自己注冊了一個工作室。
小茉莉這些日子跟著她也很辛苦，她把自己到手定金，分了40%給小茉莉。
這也是小茉莉長這麼大，第一次自己賺錢，那種成就感無與倫比。
薑妍拒絕簽約的事，在圈內穿了一遍。
有人覺得她瘋了。
也有人覺得，她是背景太雄厚，所以不用和公司簽約。
薑妍：“………………”她有個屁的背景。
劉導打算讓薑妍演他下一部電影的女二號，一個傾國傾城的妖姬。
薑妍一聽這人設，淡淡地擰開保溫杯喝了口茶，然後拒絕了，選了一個鏡頭不多冷酷女刺客。
雖然這個女刺客鏡頭不多，但也算是個重要角色，劉導給她開了三百萬片酬。
劉導雙手捂著臉，無聲哭泣。
……這個小杜，咋就這麼淡泊名利呢？好好的女二號不演，去演一個配角N號。
他望著薑妍那張淡然的臉，覺得她佛得像個老年人。
薑妍臉上崩得淡定，內心卻學著網友小崽子，開始瘋狂刷彈幕吐槽。
讓她去演傾國傾城的妖姬？得了吧，她能演出大公雞可就不錯了。錢再多也不能毀了自己一世英名啊！
老年人也是要麵子的。
……
因為對薑妍的“淡泊名利”過於怨念，劉導終於忍無可忍，發朋友圈吐槽。
劉導：“合作過這麼多演員，頭一次遇見放著女二號不演，非得去演女N號的，平時在劇組，這位日子也過得跟老奶奶似得，隻有在她演戲的時候，我才覺得她是個年輕人【笑哭】。這位女演員真是個奇葩無疑了，當初我讓她演女一號，她也是再三拒絕，得虧我有小強精神……現在的世道都怎麼了？”
他隻想暗戳戳發個朋友圈吐槽，沒想到被人截圖到了微博上，被營銷號大肆傳播。
八卦哥V：“【女演員棄演女二，選擇女N號？】知名導演爆料，他合作的某女演員生活的很佛係，像老奶奶。不僅再三拒絕他演女一號，還拒絕他演新電影的女二號。這麼佛的演員你們見過嗎？這女演員家裡是有礦，所以性格才這麼淡然？”
網友評論：
“哈哈哈，老奶奶這個形容，一看就是我們杜奶奶呀。”
“我現在越來越覺得，那些關於我們杜奶奶的金主緋聞都是假的了！什麼雲逸，什麼杜笙，杜奶奶壓根看不上好不好……不過據我猜測，杜奶奶這麼不在乎名利，可能是因為家庭背景很好。杜奶奶和杜笙認識，家裡應該有礦沒錯了。_(:з」∠)_”
“討厭杜奶奶這種人！不僅可以靠爹和靠顏值吃飯，還能靠本事吃飯！”
“被杜奶奶圈粉！杜奶奶記得準時發打拳的教程視頻哦，我們等你！”
“這才是娛樂圈清流好嘛！什麼柳明月，那是假清流。”
薑妍沒想到，自己因為被劉導吐槽，居然就又上了一次熱門，趁熱打鐵，拉著杜笙又拍了一條視頻。
彈幕裡粉絲瘋狂刷：
“天，這模特妖孽的小翹臀兒，好想摸！”
“嘻嘻，老實說，奶奶這是您的男寵嗎？”
“居然想看奶奶反壓麵具男！”
“奶奶能直播捏一下麵具男的小翹臀嗎？”
……
杜笙下來後看直播回放，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臀：“…………”這群網友是魔鬼嗎？
一口一個奶奶叫他們家小姑娘真的好嗎！！？？
杜笙氣急敗壞地悄悄注冊了一個微博。
微博ID：杜奶奶全球後援粉絲會
注冊完後援團微博，杜笙又注冊了一個叫“麵具小電臀”的小號，關注微博。
全世界嫉妒他家有錢的太多了，每天詛咒他們家破產的黑粉也不在少數。他注冊一個小號，以後就可以光明正大和薑妍互動，也不用擔心黑粉無腦黑，perfect！
*
隆冬一月，《海笙月》殺青。
殺青宴上，大家想看淡定的“杜奶奶”出糗，紛紛給薑妍灌酒。沒想到薑妍酒量不錯，他們沒把薑妍灌醉，反倒把自己灌趴下了。
飯桌上唯一還清醒的陳錦澤看著薑妍，開口說：“你酒量不錯。”
薑妍眉眼一彎笑道：“被我老爹練出來的。”
薑爸嗜酒，傻女薑妍因為傻，從小到大沒少拿薑爸爸的白酒當飲料喝。時間一長，酒量便練出來了。
陳錦澤問她：“聽劉導說，你拒絕了好幾部戲？一個演員如果沒戲演，不久之後就沒人會記得你了。”
“我有其它打算，”薑妍倒了杯酒，敬他，故作高深道：“老陳，我隻想演精品，可當下粗造濫製的劇本實在太多，送到我跟前的，我一個都看不上。演這種戲砸我的招牌，倒不如閒著。”
事實真相是：她不會演戲。
陳錦澤覺得她頗有世外高人的味道。他問：“那劉導的《狐妖》呢？這部電影，編劇可是秦然，絕不會是粗造濫製的作品。女一號是鞏怡，金像獎影後。”
“可我更喜歡女刺客那個角色。”薑妍說。
陳錦澤敗給她了，與她乾杯，笑道：“你還真是娛樂圈一股清流。”
薑妍心虛地摸了摸鼻尖兒。
這些小崽子可真好騙，她說什麼他們都信。
她要是有本事把這些角色給演好，還能故作高深？
《海笙月》進入後期製作，而蔣璿那邊，也把《墜月》的曲子給譜好了。
周末。
蔣璿約了女歌手袁青，把薑妍叫到了自己工作室錄歌。
《墜陽》的歌詞韻腳雖然不完美，可描述的情緒卻很飽滿，配上蔣璿的伴奏，歌詞裡所表達的那種情緒，被推上了巔峰。
可當袁青發現與自己合唱的並不是專業歌手，而是《海笙月》女一號的時候，明顯有些不開心。
畢竟她是一個專業歌手，跟一個不專業的歌手合唱，很容易毀了她的歌兒。
蔣璿似乎看出她的想法，當著薑妍的麵兒，大方地告訴她：“小袁，你也彆有情緒，能進我這個錄音棚的，唱得絕對不會差。你負責唱普通歌部分，杜悅負責唱京劇唱腔那一部分。”
袁青又打量了一眼麵容稚嫩的薑妍，一個小姑娘，真能把這段京劇腔唱好嗎？
答案是肯定的。
《墜陽》錄製結束後，袁青胸腔滿漲著激動，大約是太興奮，甚至發了條微博。
袁青V：“剛從蔣璿老師的錄音棚出來，跟@杜悅 合唱了一首歌，現在任何詞彙都描述不了我的激動，她太讓我驚豔了！希望大家聽到最後的成品會喜歡！【比心】”
杜笙刷到這條微博，還暗自納悶。
薑妍的唱歌能有多好聽？能讓袁青發微博來誇？確定不是為了炒作，商業尬誇？
錄完《墜陽》，薑妍在B市的工作就徹底結束了，帶著小茉莉回了A市。
可憐杜笙一個人留在B市，還有工作未完成。
*
薑妍一回到A市，先回家和父母吃了個飯，然後帶著父母去商場買新衣服。
薑爸薑媽都知道女兒當明星了，還拍了大導演的戲，也就沒跟她客氣，買了很多平時舍不得買的東西。
薑妍坐在服裝店裡，看著挑衣服的老兩口。
隻聽見她媽小聲說：“老薑啊，我怎麼覺得這麼不真實呢？我從來沒想過有一天，妍妍能有能力養我們，我都做好養她一輩子的準備了……”
薑爸爸摸摸她的腦袋說：“這就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不許哭，眼淚給我憋回去！女兒看見得多不好？”
薑媽媽拿手指壓了壓紅腫的眼眶，將感動的淚水憋了回去。
薑妍招手把服務員叫了過來，但凡是二老試過的衣服，全部包了起來。
在等父母挑選衣服的時候，小茉莉把一條視頻鏈接發到了她手機上。
薑妍點開，發現是《海笙月》的插曲預告片。
她點開視頻，畫麵是夜色下的大海，一輪明月當空，悠揚的前奏緩緩響起。
字幕如漣漪一般蕩漾而出。
《墜陽》
作詞：杜悅
作曲：蔣璿\\杜悅
演唱人：袁青\\杜悅
前奏響起來，是亂世中的大上海。一個頭戴氈帽的小年輕，在人群裡逃竄，時不時回頭衝身後追她的人揮手，做出鬼臉炫耀。
這時候的杜悅，才14歲，稚嫩又天真。她父母早逝，沒有家，過著流浪的生活。她在乞丐堆裡討生活，因為被發現是女孩，被人抓起來，差點賣給老頭當小妾。
所幸，她被一群乞丐兄弟救了出來。
在這個時代，像她一樣朝不保夕的姑娘多不勝數，有的姑娘甚至覺得能進入窯子接客也不錯，至少有口飯吃，不會被生生餓死。
杜悅天生一股倔脾氣，覺得自己能在大上海混出個人樣。於是她在兄弟的介紹下，加入了青幫。
……
袁青乾淨純粹的歌聲給杜悅的遭遇染上了一份悲憫的色彩。
音樂快到高潮處，有一段伴奏空白，與此同時，畫麵裡出現杜悅進入青幫，跪在香堂前的畫麵。
她跪在香堂前，接受入幫儀式，和所有入幫會的兄弟一樣，拜師宣誓。
鏡頭定在她那張稚嫩白淨的麵頰上，她眼神堅毅，一字一句跟讀誓詞，字字鏗鏘：“一祖流傳，萬事千秋，水往東流，永不回顧！”
宣誓詞落，袁青的歌聲再次轟了上來，這幅畫麵讓人看得熱血澎湃。
畫麵再度切換。
程灃與杜悅不打不相識、程灃與杜悅夜會戲台、杜悅替程灃擋了炸彈碎片……
結尾的畫麵是場景是文莊戰役，程灃與杜悅被困文莊，兩人生離死彆。
程灃為了替文莊百姓軍士打開一條路，架著飛機孤身向敵營。杜悅看到他的信時，程灃的飛機已經墜入大海。
大海被夕陽烘成一片暖黃，程灃慢慢墜入深海，墜入深淵……
杜悅看著他留下的那封信，眼淚落在信紙上，將“阿悅”兩字暈染開。
也就在這時候，薑妍的戲腔音飆了起來，將整支預告片的悲情推向了高潮。
預告片最後的畫麵依然是那片海。
夕陽墜下，一輪明月高懸，海麵歸於平靜。
……
薑妍看完這支預告，眼睛已經濕了。
可能那個時候，程灃也如視頻裡這般，身體慢慢地墜入深海，沒有希望，隻有無窮無儘的絕望。
她正擦眼淚，齊鈺一通電話打了過來。
齊鈺在電話裡告訴她：“今天晚上你過來，我找人給你做了禮服，明天晚上，你以我女伴的身份，去給杜夫人慶生。”
“杜夫人是？”薑妍不解：“難道，不是以保鏢身份？”
“杜笙母親。”齊鈺解釋說：“你現在身份不同了，再以保鏢身份出席，不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