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了近一個月的柳明月突然又出現在頭條, 讓人感到好奇，都戳進去看這個話題。
話題樓裡有匿名網友偷拍到了柳明月出院的照片。
因為麵部潰爛還未愈合, 柳明月不能戴口罩, 隻戴了墨鏡和鴨舌帽勉強遮臉。在偷拍的高清鏡頭下，清晰可見她腫了的半張臉, 以及坑坑窪窪的皮膚膿包, 慘不忍睹。
匿名網友爆料：“柳明月本想整容再複出, 沒想到整容失敗，真是慘啊。【圖片】”
有網友對這張照片產生了質疑，有人認為是假的。但是很快，八卦號發布了偷拍的視頻, 鏡頭拉近之後, 的確可以看見柳明月臉上的疤。照片是P的, 視頻總不能吧？
小茉莉看到這則視頻的時候，正坐在片場的樹蔭下。
薑妍還在那邊拍戲，今天的杜笙也送了雞湯過來。他一邊開食盒, 一邊湊過去看小茉莉的手機, 看到上麵的新聞, 嗤了一聲，一臉鄙夷。
小茉莉看著視頻，心裡滋味複雜。
杜笙見她神色奇怪，便問：“丫頭, 你怎麼了？”
小茉莉抿了抿唇, 搖了搖頭, 沒有說話，隻往薑妍的方向看了眼。
薑妍正在拍一場槍戰戲，眼底透出殺伐狠戾的氣息，讓旁觀的人不寒而栗。
那種眼神，仿佛要碾碎每一個擋她路的人。
中場休息，薑妍剛坐下，杜笙便把手裡的小碗遞給了她，低聲說：“你嘗嘗，今天味道怎麼樣。”
薑妍接過湯碗，搪瓷飄羹在碗內攪動了一下，舀起一小勺，送進嘴裡細細品嘗，點頭嗯了一聲：“今天倒是不錯。”
杜笙眉眼一彎，頗享受地蹲在一邊看她喝湯，然後邀功似得，擰了一把自己的大腿說：“妍妍，我今天也穿了你送的毛褲。”
他叫“妍妍”的聲音很低，刻意避著小茉莉。
薑妍低“嗯”了一聲，囑咐說：“天氣漸冷，彆凍著。”
簡單一句話，讓杜笙心裡樂開了花。他眉眼一彎：“好嘞，所以，你什麼時候送我第二條毛褲？現在天冷，一條不夠穿。”
薑妍：“…………”她怎麼覺得有一種小重孫巴巴央求她織毛褲的即視感？
*
淩晨一點，薑妍收工。
回到酒店，她明顯感覺到小茉莉心事重重。她洗完澡從浴室出來，小姑娘還沒睡，正坐在沙發上擼閃電的狗頭。
薑妍一麵用毛巾揉著濕發，一麵問她：“怎麼了？不開心？”
小茉莉抱著狗頭，抬眼望著她，終於還是把憋在心裡的話問出了口：“悅姐姐，我知道你前些天去古名山，帶回的植物是一種草藥，你不讓我碰，是因為那東西有毒，對不對？之後，你又去了柳明月的住處，恰好在這個節骨點，柳明月毀容了……”
“你想說什麼？”薑妍望著她。
小茉莉發現薑妍其實有很多事瞞著她，她咬了咬嘴唇，細微的聲音發著顫：“悅姐姐，她的臉是你做的嗎？你和她到底有什麼仇恨？悅姐姐，你知不知道，傷人是犯法的啊。你前途一片光明，為什麼非要為了一個柳明月，誤入歧途？悅姐姐……”
“我是薑妍。”她將擦頭發的毛巾搭在肩上，走進廚房接了一杯白開水。
她說這句話時，聲音聽不出來情緒起伏，平淡地仿佛在描述吃飯喝水。
可她這句話，卻如核彈一般在小茉莉腦中轟然炸開。
小茉莉不可置信地望著她，又聯想到杜笙第一次在KTV見到她時的反應，立刻便明白過來。
原來……她是薑妍，怪不得笙哥從一開始就對她這麼關注，原來都是有原因的。
薑妍端著水杯坐到沙發上，扭過臉望著小茉莉：“你不是想知道我為什麼恨柳明月嗎？好，我告訴你。”
她也不管女孩信與否，將那天晚上所發生的事，一一陳述。
包括柳明月姐弟在她臉上留下的一刀又一刀傷疤，也包括自己如何被趕出柳家。
“柳明月的臉，是她自己選擇毀的，我隻是略微用了點小伎倆。在道德上，我的手段是陰損了些，可我也沒觸犯法律。”薑妍聲音一頓，又說：“這個時代有法律約束，可像柳明月這樣的人，你覺得法律會讓她得到應有的懲罰嗎？現在，沒有證據可以證明我是薑妍，也沒有證據可以指認柳明月姐弟曾殺過人。我這張臉也從未去過什麼整容機構，就算我本人去告他們殺人未遂，也不過是肉包子打狗一場空。能證明他們殺人的，唯有薑妍的屍體。”
小茉莉看她的眼神變得複雜，嘴唇囁嚅了半晌，紅著眼眶握著她的手說：“悅姐姐，我認識一個很出名的心理醫生，我帶你去看看醫生吧？”
本來還慷慨激昂的薑妍：“……”
小茉莉相信她是薑妍，可她不信在她身上發生的這些奇怪事。據小茉莉分析，曾經的傻女薑妍變回了正常人。但是因為遭遇過可怕的事，她的潛意識為了保護自己，分裂出了“杜悅”這個非常有安全感的人格。
隻是她沒想到的是，柳明月姐弟會這樣殘忍的對待她，讓她毀容，甚至要置她於死地。
她到底是怎樣活下來的呢？又是怎樣堅韌，才蛻變出了“杜悅”這種性格？
這些小茉莉都不清楚，隻覺得內心受到極大震撼。
大概是經曆過類似的絕望痛苦，她越往深想，便越心疼薑妍，眼睛也控製不住地濕潤。
這些薑妍連杜笙也沒告訴，隻講給了小茉莉聽。
小崽子性格太衝動，如果他知道自己心心念的傻姑娘，遭受過這些痛苦，並且已經消失，他可能會直接提刀去砍人。
小茉莉不一樣，因為她和傻姑娘經曆過類似的絕望，懂得隱忍。
薑妍見小姑娘紅著眼圈，伸手過去，摸她腦袋：“彆太難過，我會代替那個傻姑娘，好好活下去。”
小茉莉哽咽了一下，握住她的手腕，點了點頭：“悅姐姐，我會一直陪著你。”
“傻姑娘。”她揉亂小姑娘的頭發，笑得很欣慰。
淩晨兩點鐘，小茉莉在被窩裡輾轉反側，最終暗暗下了一個決定。
如果有一天，杜悅這個人格消失，那麼她就好好替杜悅，保護那個傻乎乎的薑妍。
……
薑妍讓人以雲逸的身份，往柳明月和柳明濤姐弟那裡寄了一個信封，裡麵全是偷拍的柳明月毀容的照片。
有什麼比讓她看見自己的毀容照，更殘忍的呢？
薑妍還特地在裡麵塞了一張小賀卡，署名：佩德。
柳明濤可以為了姐姐去殺人，當然也能做出同樣的事。他見姐姐哭得泣不成聲，憤怒地將照片全扔進垃圾桶。
他安慰柳明月：“姐，你彆哭了，你再這麼哭下去，傷口還會發炎的。那個人渣就是想看你哭，你彆哭了。我們出國，換個地方生活，國外醫學昌明，總能治好你的臉。以後我養你，我賺錢養你，幫你治臉！”
柳明月渾身發抖，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下午，柳明濤出了門，去買了一把刀。
他把雲逸堵在停車場，打算跟他談談，求他放過姐姐。
可雲逸卻不承認那些照片是他寄的，並且說柳明月毀容，跟他沒有任何關係。
柳明濤的情緒終於崩了，從寬大的衣服裡抽出備好的刀，朝雲逸砍了過去。雲逸沒有任何防備，手背被刀刃劃開一條長口。
他的保鏢立馬上前將柳明濤控製住，奪了他手裡的刀。
柳明濤憤怒地衝他吼：“雲逸，你不得好死！我姐跟你了之後從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你不是男人！敢做不敢認，我呸！是你把我們逼上絕路，你個王八蛋！遲早有一天我會替我姐宰了你！”
雲逸覺得這姐弟都是瘋子，他皺著眉，從兜裡掏出手帕裹住手背傷口，丟下一句“瘋子”，便上了車。
這姐弟倆的瘋狂讓雲逸徹底不留情麵。
沒過幾天，柳明濤以“虛開增值稅專用發票罪”被逮捕，因為情節嚴重，量刑標準在三年以上十年以下。
柳明月失去弟弟這個依靠，徹底崩潰了。
她的存款餘額隻剩三千，沒了弟弟，她帶著這張臉，以後的生活要怎麼過？
*
《海笙月》拍攝已經過了大半，為了造勢，劉導在網上放了先行預告花絮。
這段視頻隻有兩分鐘，是薑妍的打戲合集。因為是花絮，還可以看見她身上的威亞，毫無後期。
她的打戲非常利落，毫不拖泥帶水。有一個長鏡頭，是她從二樓跳下來，然後連打幾個滾，接著從迎麵而來的推車上跳過去，又從一個一米多高的圍欄輕鬆翻過。
一係列高難度動作她一氣嗬成。
這個鏡頭拍得相當到位，她做鬼臉的那個細節，表現地機靈活潑，很戳人。
花絮預告是很考驗演員演技的，因為沒有後期，稍不留神就變得非常尷尬。可她表現出來的打戲，不僅沒讓人覺得尷尬，而且是實打實地肉搏，看起來非常爽。
這段花絮一經發出，評論裡的網友都為之沸騰。
“臥槽，這打戲好帶感啊！看著肉好疼，但是看起來好爽！”
“真打啊？杜悅這身功夫得練了都少年？”
“看得我肉疼，看來劉導作品，真的是精品，期待成片！”
“為我奶奶打call！奶奶好棒！我奶奶這是要變成下一個武打巨星的節奏！”
“為奶奶打call！為你癡！為你狂！為你哐哐撞大牆！_(:з」∠)_”
“求奶奶出那套踢腿搏擊動作的教程！想學！感覺這招很實用，打色狼沒問題？？”
“祖奶奶打算開一個保鏢公司嗎？您看我行不行？”
……
薑妍翻著視頻下的評論，唇角忍不住微微上揚。
今天的評論區也很友好，她心情不錯。
可她不能理解的是，網友居然喜歡看這種暴力的鏡頭？她看見下麵有網友呼籲她出防身教程，立刻就有了這個念頭，興許她發的視頻，可以得到網友喜歡？
在她看來，粉絲流量就相當於在網上說話的權利。
什麼時候她的粉絲到了陳錦澤那種程度，就算是有水軍想黑她，也不是一件容易事兒吧？
當天晚上，薑妍就出了一個防狼教程。
薑妍在微博直播防狼術。
鏡頭裡，男模特戴著“鬼怪”麵具，穿著單薄的運動套裝和薑妍擰打成一團。
男模特騎在薑妍身上，她立刻用腿絞住對方，在男人的麵具臉湊過來之際，迅速用一雙胳膊絞住了男人的喉嚨。男人痛苦掙紮，她一腳踢在男人襠部，並且迅速繞至男人身後，從後方開始絞男人的喉嚨。
薑妍在視頻裡解說：“絞殺的力道要狠，不要有絲毫猶豫。你對禽獸有一念之仁，那麼等他喘回了氣兒，你很有可能變成一具死相淒慘的女屍。”
麵具男拍拍她的胳膊，表示自己不行了，薑妍這才鬆開他。
看到這裡，網友的彈幕刷了起來：
“哈哈哈麵具男也不行了嗎？為什麼麵具男的身材和陳錦澤這麼像？不會就是我們澤澤吧？”
“這麼弱雞一看就是我們澤澤，澤澤摘下你的麵具！讓我們看看你！”
“怎麼可能是陳錦澤？你們彆想了，洗洗睡吧。”
“奶奶這招很實用啊！現在的變態太多了，我們女孩子真的應該好好保護才自己！我會好好練習的，期待奶奶出更多的教程，今天也要為奶奶打call！”
“奶奶能打顏又高，所以奶奶真的和杜笙是男女朋友關係嗎？QAQ”
直播還在繼續，麵具男模特已經離開了鏡頭範圍。薑妍穿著背心盤腿坐在地上，微微喘了口氣。
她看了眼視頻裡的彈幕，解釋說：“我和小杜爺清清白白，大家還是不要杜撰什麼言情了。你們奶奶都這把年紀了，怎麼會和小崽子搞對象？小崽子們，不早了，都早點睡。”
網友們見薑妍說得一本正經，彈幕刷得更加瘋狂。
“恭喜小杜爺喜提小崽子稱號！”
“恭喜奶奶粉喜提小崽子稱號！”
“今夜，我們都是小崽子！”
“不知道為什麼，好喜歡看這姑娘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啊，她演正劇可惜了，這麼幽默，應該去當喜劇演員吧？這姑娘長得好看，武力值點滿，說話又風趣幽默，天……這麼可愛的姑娘怎麼能讓人不喜歡！”
“是啊，太喜歡這姑娘的性格了！雖然都在說她被杜笙包養什麼的……搞清楚，我要是像杜笙那麼有錢，也要包養杜奶奶好麼！杜奶奶這麼可愛，我也想當杜奶奶金主！”
“不知道大家有沒有發現，杜奶奶穿衣都很樸素。身上的背心、運動褲，都不超過兩百塊。QAQ……我現在有點相信杜奶奶和小杜爺清清白白了，畢竟，小杜爺不會對女朋友這麼摳門吧？杜奶奶，您都演女一號了，能不能給自己買點正兒八經的名牌，好歹襯托一下您女演員的身份啊？”
“賭一條毛褲，杜奶奶絕壁是單身！”
“既然如此，我們眾籌包養杜奶奶吧！我出一塊五！”
……
薑妍關了直播，剛一起身，就看見了一旁滿臉幽怨的小杜爺。
杜笙摘了麵具，正用手機前置攝像照自己的臉。他修長的手指劃過下頜骨，蹙著眉頭說：“媽的，老子哪裡像陳錦澤那個娘炮？”
“小杜爺，你講點道理，人家陳錦澤哪裡像娘炮？”
杜笙氣呼呼地哼唧一聲：“哪哪兒都像！”
小茉莉帶著閃電從外麵推門進來，自顧自地去廚房裡倒了杯水，咕隆隆連喝兩杯之後，從包裡取出了幾分合同，遞給薑妍說：“悅姐姐，這裡是南和、嘉陽、千達三家影視公司的演員合同。這三家公司，條件都不相上下，是我篩選出來最好的三家，具體要簽哪一家，還得你做決定，你看看合同吧。”
薑妍從小茉莉接過合同，仔細翻了翻，然後把這三份合同都給了杜笙：“小杜爺，您來看看。”
杜笙翻了翻，覺得沒什麼太大問題，抬眼問她：“你心儀哪一家？”
薑妍說：“我哪一家都不想簽，簽了演員合同之後，我的職業就變成了這個，一年到頭沒日沒夜拍戲，每天都得擔心自己會不會撲街，我有另外的打算。”
她不需要經紀公司來幫她炒作那些虛名，登高必跌重。有合適的戲就演，沒合適的就閒著。
她打算拿一千萬去開個拳館，教人打拳，收幾個徒弟，培育出來的優秀徒弟，可以去接一些保鏢任務，保護一些特殊人物什麼的。
她跟陳錦澤打聽過了，像陳錦澤這樣的明星，請一個保鏢一年得上百萬。
她也查過，現在這個社會，拳擊課特彆賺錢，而且好的保鏢收費也不低。杜悅的這套拳法，現在差不多已經失傳，收費應該還能再高點？
今天的直播也給了她靈感，她不僅可以線下教人打拳，也可以在線上教人打拳。
她把想法跟小茉莉和杜笙說了之後，小茉莉表示如果她開拳館，一定全力支持，並且入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