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麵上, 飛機搖搖欲墜,巨大一陣轟響後, 墜入了海中。
程灃在海中不斷下沉, 神色絕望而痛苦。
……
杜笙在水中掙紮, 記憶仿佛被拉扯到了很多年前, 神色極痛苦。
杜笙望著不遠處的薑妍,以為隻是幻覺,眼淚與海水相融, 對她伸出手,用嘴型告訴她:“小悅, 來生我娶你。”
薑妍朝他遊過去, 逶迤的婚紗在水中宛如人魚的魚尾, 在水中唯美夢幻。她遊過去, 抱住他的臉,深情地望著他, 用嘴型說:“嗯, 滿足你。”
說罷, 吻住他的嘴唇。
真實的觸感將他拉回現實, 他摟住女孩盈盈不堪一握的細腰,閉上眼,與她在水中擁吻。
頃刻, 他吻住她的額, 兩人在水中深情對望。
這一眼, 恍若百年。
水中氧氣不足, 薑妍牽著他的手,往上遊。直到兩人都露出水麵,杜笙用手抬起女孩的臉,俯身又是一個深吻。
攝影師也遊上來,喝彩道:“太棒了,這組水下照片真的太完美了!”
薑妍和杜笙相視一笑,手牽手上了沙灘。
他們所處的位置,正好可以看見文莊的高樓。
現在的文莊已經更名為渝島,被發展成了旅遊景區,城內高樓林立,早已沒有當年打仗時的破敗。
他們從海裡上來後,有被保鏢圍在外麵的遊客對他們拍照。
遊客A:“我的媽呀,那時薑妍杜笙吧?他們是在這裡拍戲?”
遊客B:“拍什麼戲?明明是拍婚紗照好吧。太魔幻了吧,杜笙和薑妍居然在這裡拍婚紗照?”
遊客C:“是啊,而且這個地方離程灃的烈士陵墓不遠吧?在這裡拍照,是不是太不吉利了?聽說這一代一直鬨鬼的……當年文莊戰役的時候,這裡死了好多人呢。他們怎麼會選擇在這裡拍照?真是不知道怎麼想的。”
遊客D:“他們在這裡拍照很正常吧?薑妍演過杜悅,杜笙又是杜悅的後代。杜悅和程灃的愛情,千古流傳,他們在這裡拍婚紗照,是不是也算圓了先烈一個夢呢?”
……
拍完婚紗照,兩人便上了保姆車換衣服。
換好休閒衣,兩人手握著手,並排而坐。
薑妍拉開窗簾,指著那片海問他:“當初你墜入這片海域的時候,心裡有沒有想我啊?想的是你的國,還是我?”
來到這裡後,那些記憶越發清晰。他點頭說:“是你。”
當時他心裡想的,都是她,全是她。
杜笙也好奇,問她:“那你當初,到底有沒有聽從我的安排,離開文莊?”
“沒有。”薑妍深吸了一口氣,靠在椅背上,感慨萬千:“你墜海之後,我帶人在附近海域四處找你,期望有個奇跡。尋了你整整三個月,最終接受了你去世的事實。那時候,文莊這場仗也勝利了,日軍損失慘重。之後,我在這裡和文莊百姓,一起給你建了陵墓。回到上海後,我便收到了你臨終前給我寄的那封囑托信,讓齊三去沈陽接回了阿袁。”
“你知道嗎?阿袁剛到我這裡時,性子可烈,不肯改名,也不肯認我為母。你大哥丟了東三省,導致民怨四起,斧頭幫甚至不肯放過阿袁,想讓你大哥這唯一血脈也跟著以死謝罪。”
“斧頭幫?我可聽說斧頭幫的這位老大是暗殺高手,殺了不少賣國賊,他想殺的人,一定會殺。”杜笙問:“他們是如何肯放過阿袁的?”
“我逼阿袁叫我媽媽。”薑妍扭過臉,露出可愛的笑容:“阿袁既成了我杜悅的兒子,給斧頭幫十個膽,他們也不敢對阿袁如何。後來抗日戰爭全麵爆發,日本人逼我做漢奸,我便去了山城避難。再然後,我就捐了財產,帶著孩子們去了美國。”
“辛苦你了,讓你等了我一輩子。”杜笙握住她的手說。
薑妍搖頭:“不辛苦。現在看來,一切苦都是值得的。畢竟,我終於等到了我的程灃。”
她又想到什麼,問他:“對了,你覺不覺得,小五特彆像阿袁?有天晚上我去給他蓋被子,聽見他夢語,叫我悅姨娘,我便斷定是他了。”
“是與不是,其實都不重要了。前世所有人,今生都有了新的生活,我們也一樣。”
“嗯。”
薑妍又抱住他的腰身,想到什麼,又問:“那我問你,當初我在文莊跟你同睡一床,你真的就沒對我有過那種想法。”
他笑出聲,下頜在她頭頂蹭了蹭,“我又不是唐僧,我是個真男人。三十幾歲沒碰過女人,你說我有沒有想過?”
薑妍嘖嘖感慨:“幻滅,真是幻滅,我還拿你當正人君子來著,沒想到你和普通男人一樣,內心禽獸。”
杜笙抱緊了她,也問:“那你是否能告訴我,從什麼時候喜歡我的?”
薑妍麵頰一紅,把臉埋進他的胸膛:“我若說是小時候,你送我第一串糖葫蘆時,你信嗎?”
“吼,原來我如此有魅力,”杜笙說著,用手摸了摸自己下頜:“看來我程灃當真是英俊無雙。”
薑妍手攥成拳,在他胸口錘了一下:“狗東西,誇你一句還真上臉了?”
杜笙揉著胸口:“下手輕點兒,錘死了老公,你可就得守活寡了。”
他抬腕看了眼時間,說:“快十二點了,我們得在6點之前趕回B市,今天是小茉莉的生日宴,可不能遲到。”
“哎,我們是修成正果了,這藍茉莉和白鈺,也不知何時能修成正果。”
“怎麼?你是說齊鈺是白鈺,小茉莉是藍茉莉?”杜笙不解。
“起初我也不確定。你還記得上次我和小茉莉去博物館嗎?小茉莉在博物館看見那把琵琶,哭個不止,我問她怎麼了,她說不知道,就是覺得心疼。小茉莉還說,她經常做一個夢。夢見在新房中彈琵琶,等新郎,沒想到等來的卻是一把冰冷的刀。她的這個夢與當初藍茉莉被殺的情景如出一撤,若她不是藍茉莉,誰還會是呢?”
程灃和白鈺、藍茉莉並不熟,在杜公館時隻匆匆見過幾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