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玄一行本打算翌日離開淩虛派,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冥妖次出現,他們又無法一走了之了。
姬殷當夜便傳音給師父,冥妖現、淩虛掌孟長亭右長身死的消息稟明,請尊長定奪。
夏侯儼問清楚他們冥妖交手的情形,沉吟道:“告訴宋峰寒,務必對冥妖襲擊時在場的所人仔細排查。”
他頓了頓道:“你們在淩州多留七日,若七日內冥妖不現身,便先回宗說。”
姬殷應,又問候起師中各位長輩。
夏侯儼道:“幾位長你小師叔正好都在這。”
姬殷忙向幾人請安,又特彆問候謝汋:“小師叔赤地之行可順利?”
謝汋佻達地一笑:“赤地那種窮酸地方哪淩州好,風沙又大,氣候又炎熱。”
姬殷道:“赤地的魔修叛亂無事吧?”
謝汋輕哼了一聲:“都些烏合之眾,見東西部州到處冥妖為禍,這些秋後螞蚱也開始蠢蠢欲動了。都不成氣候的小打小鬨,敲打過一回,想必能消停幾日。”
他話鋒一轉:“你師父偏心,讓你們去富庶繁華的好地方,把我派到赤地去吃沙子。”
姬殷笑道:“若小師叔坐鎮就好了,我們不至於這麼焦頭爛額。”
夏侯儼道:“赤地那群妖魔鬼怪個個奸巨猾,幾個初出茅廬的孩子哪鎮住。”
謝汋道:“你們對付冥妖沒經驗,切勿硬碰硬,打不過便跑吧,橫豎淩虛派自家惹出來的事,也讓他們長長教訓。”
姬殷眼中流淌著笑:“師侄省。”
或許因為上一世師徒,他與這小師叔格外親近,可惜淩長算出他們的師徒緣分一世,因此他在轉生後重歸重玄拜了掌夏侯儼為師,前世的師徒這一世倒成了叔侄。
兩人聊了一會兒,謝汋笑道:“先不說了,聊下去你師父又要怕我搶他徒弟。”
夏侯儼斷開傳音咒,方才那慈藹的神情蕩然無存,幾個長也沉下臉。
淩長冷冷道:“那姓宋的膽子不小,敢拿我們重玄弟子做筏子。”
夏侯儼看了眼謝汋:“上回阿汋去淩州,回來便說宋峰寒野心勃勃,不甘願久居人下之人。”
謝汋也道:“我看那東西就不什麼省油的燈,不過沒想到他連冥妖這種東西都敢碰,就不怕沾上身甩不掉?”
章長皺著眉道:“難怪淩州地界會出現冥妖,原來人引狼入室。可憐那些遭了毒手的百姓,真造孽……”
許長:“若不以冥妖為幌子,他怎麼能名正言順地除掉掌右長?”
章長道:“不過這回淩虛派出事,數他獲益最大,恐怕不止我們會懷疑他。難保不會人拿這事做筏子,趁機向淩州難。”
淩長一哂:“這自然,淩虛派這麼大一塊肥肉,誰不想咬一口,不過也看他們沒這個本事。”
謝汋道:“無論如何,宋峰寒這回拿我們做筏子,總要對我們個交代,歲貢加一成不為過吧?”
幾人眼神都一亮,九大宗中,淩虛派或許不最大,修為功法能算中下遊,可若論財富,絕對九大宗之冠。
章長道:“冥妖為禍,我們幾條商路都受了影響,赤地叛亂,五城的歲貢斷絕不說,平叛也費了不錢,好在淩州今年的歲貢快送來了,能解燃眉之急。若能多加一成,來年也好寬裕一些。”
許長蹙眉:“怎麼,到了這麼捉襟見肘的地步了?近來除了赤地叛亂,宗中也沒什麼花錢的地方啊?”
章長些為難。
夏侯儼捏了捏眉心,疲憊道:“玄季宮的花銷不,都不起眼的地方,子蘭什麼都不願就,出手又大方,積成多便一筆不小的開銷。此外,她調養經脈的靈藥也一筆不小的開支。”
章長無可奈何:“這陣子玄季宮便興了幾次土木。前幾日子蘭突奇想要做珠樹圃,從東海買了幾千斛珍珠,幾百株珊瑚,著黃金青玉做成幾十棵珠樹,與幾個閨中密友賞玩了兩日,也就丟開手了。”
隨即他話鋒一轉:“不過宗那兩條靈石礦脈本就師妹留下的,子蘭她唯一血脈,這些錢本就她的,她想怎麼花我們也無由置喙。”
提到師妹,他眼中滿眷戀與沉痛。
在座諸人都知道他曾對郗子蘭母親情根深種,即便心上人與彆人結為道侶,生下女兒,又溘然長逝,他依舊不能忘情,對郗子蘭更愛屋及烏,視若掌珠。
淩長皺著眉道:“我們都心疼子蘭這孩子,但這些事也不能一味縱容。改日我同她說說。”
許長歎了口氣道:“阿爻眼下這種狀況,好不容易養大的天狐又廢了,子蘭心難受,不免要尋些事情排遣排遣,錢財小事,不必拿這種事情徒增煩擾。”
她頓了頓道:“我這太婆吃穿用度都不必太過靡費,也用不著那麼多人侍奉,把我倉宮的用度撥七成給玄季宮吧。”
淩長歎道:“你也不用做到這種地步。”
許青文道:“小姐當年待我恩重如山,我這條命她救的。”說著眼眶便紅起來。
淩長皺眉道:“這些陳年舊事,你也不必太過介懷了。”
夏侯儼也道:“許長節哀,師母若在天靈,也不希望見你這樣傷懷。”
許青文道:“小姐最溫柔寬厚的,在世時待我也如親姊妹一般,但我不能忘記自己的身份,我永遠都小姐的侍婢。可惜還沒來及還報恩情,小姐經仙遊,如今我也能虔心侍奉小姐在世唯一的骨肉,當侍奉小姐了。”
在座這些人都受過郗子蘭母親妘素心或她外祖妘掌的深恩,提及她都些黯然神傷,連謝汋都一掃眉宇的輕佻,神情變沉鬱起來。
沉默時,章長對許青文道:“也沒到這步田地,何況靠你儉省也杯水車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