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月大聲道,“彆走遠了。”
秦清鬱悶地應了一聲,“哦。”
左峰山、右峰山麵積大,山高林密,山上的堅果樹多,秦家人想全部收回來那肯定是做不到的,也不用這樣做。
他們在山上忙活了兩天,就不再弄了,樹上的堅果都留給山裡的小動物們。
秋收後,時間慢慢進入十一月,山裡的氣溫降得很快。夏月這幾天都沒出門,在家忙活著給閨女做新棉襖,去年的已經不能穿了。
秦奶奶手裡也在忙活,她正在做一個小巧的棉布鞋,看大小也是給秦清的。
婆媳倆都是和氣人,這麼些年沒鬨過什麼矛盾,兩人感情越處越好,有些婆媳之間比較敏感的話,她們都可以拿出來說。
秦奶奶:“咱們清清翻年就五歲了吧,你和秦森不考慮再生一個?”
這個事兒他們夫妻還真商量過,但是現在這個年月不太好過,他們商量著還是等這段時間過去再考慮生二胎的事。
“你們考慮的也對,反正你們還年輕,過幾年生孩子也沒關係。不是我重男輕女,咱們就清清一個孩子,咱們家四個老人,她以後負擔重,再生一個孩子,無論男女,以後遇到事兒了,她也能有個人商量。”
夏月拿剪子剪掉多餘的線頭,抖一抖棉衣,聽到這話,笑著對婆婆道,“娘,咱們婆媳倆用不著說這些客氣話,我心裡都有數。”
秦奶奶也笑了,揭過這個話題,兩人又聊過年的事兒。
年前秦家寨的人去了一趟雙峰鎮,這次鎮上的人精神氣兒一看就差了不少,這邊乾旱減產的情況也越來越嚴重。
夏月在鎮上遇到朱紅,這次她沒有找她換糖票,兩人打了個招呼就各忙各的去了。
兩夫妻去供銷社買了醬油、醋、鹽巴這些家常日用的雜貨,夫妻倆走了一趟黑市。
黑市上難得有賣肉的,隻是價格高,原來七八毛一斤的豬肉這裡都賣一塊五六,大肥肉還能再貴一些。
“今年糧食什麼價兒?我這豬都是糧食喂出來的,一點不容易啊!鄉親們,家裡有孩子老人的,都來買個一斤半兩回去補補身體……不想買肉,骨頭也行,骨頭裡也有油水。”
夏月路過肉攤子沒買,他們家的豬現在已經養到一百多斤了,再努力喂一喂,年前有希望能長到兩三百斤。現在沒豬肉吃不要緊,十天半個月打到一隻野雞或者野兔子吃也能行。
他們家不缺肉,這次來還是來買酒的。老頭兒這次拿來五十斤二十年份的老酒,價格不貴,夏月全部包了。
老頭兒問,“我家有更好的酒你們要不要?”
“多少年份的?”
“三十年的,這個不是我家的,是我一個親戚家的。他不要錢,想換糧食。”
夏月挑眉,“怎麼換?”
“一斤酒十斤糧食。”
夏月一句話沒說,轉頭就走。
“哎,你等等,不要細糧,粗糧就可以。”
“甭管什麼糧食,你糊弄誰呢?最多三斤糧食能釀一斤酒,你一斤酒要十斤糧食,就是粗糧也太多分了吧,我看你就不是誠心的。”
夏月轉身就走,現在的糧食多珍貴,誰腦子有坑用這麼多糧食來換酒?
“彆走啊!”
老頭兒就認識他們一個大客戶,他親戚家人口多,今年分的糧食還不夠吃到夏收。老頭兒不再獅子大張口,那還可以聊一聊。
兩人你來我往的砍價,最後以一百二十斤紅薯成交了三十斤酒,定好兩天後來這個地方交易。
第二天晚上他們回到寨子裡,隔天秦森著堂兄們幫忙,送一百二十斤紅薯去鎮上,捧回三十斤老酒。
秦森給兩個堂兄一人分了兩斤。
家裡得了好酒,秦清又開始折騰藥酒,這麼好的酒可不能浪費了,她不僅泡藥酒,還用儘量剔除酒裡麵的雜質,這樣一弄,這藥酒瞬間就不一樣了。
秦清這一忙活,時間就晃蕩進入臘月了!
臘月初三一早,秦家寨到處都響起年豬的慘叫聲,秦清起床的時候,年豬已經進入到燒水褪毛的階段了。
山寨裡的孩子們樂開了花,望著白花花的豬肉,腦子裡想象著黃豆燉豬蹄、排骨燒土豆、鹹燒白、甜燒白、肉圓子、香腸、臘肉……
天啦嚕,不得了了,現在就恨不得衝上去啃一口豬腿!
“讓開讓開,小孩兒站遠一點。”
大人大聲趕人,一群小孩兒跟著往後麵退了兩步。
秦清好奇,湊過去看了一眼,兩輩子第一次看到殺豬,她既然沒覺得臟汙,還覺得刮掉豬毛的肥豬白白胖胖的,她也是奇奇怪怪的。
一個小孩兒看到她連忙跑來,“少族長,我們家今天殺豬哦,我奶奶說今天要做殺豬菜,可好吃啦!”
“那等會兒我們一起去吃。”
事實上,今天秦家寨那二十三頭豬都要被宰,每家出一些豬肉或者豬下水,族裡年前一起慶祝一次,一起做殺豬菜吃。
秦清回家一趟,她家後院的豬被趕走了,在寨子裡繞了兩圈,她才找到爸媽,以及他們家白白胖胖的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