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懷野要走,秦清知道消息後，僅是點點頭，說了一句,祝你一路平安。
秦清一直就是這樣的性格,但秦清真的這樣清淡地說了一句一路平安後，唐懷野心裡有點失望，但他搞不清楚,為什麼會覺得失望。
大概,他以為他們已經是朋友，他把她看的重一些，她卻隻是拿他當普通朋友待。
兩人相對無言，秦清覺得這樣有點奇怪，問他，“你去多久？”
“四年。”
“真好,能出去看看外麵的世界。”
秦清這個小古董,隨著這兩年年紀越來越大，那顆不安分的心就越來越強烈，她也想出去逛逛。
但是她知道,爸媽會擔心的。
唐懷野道,“聽我奶奶說，蘇聯有很多好看的大衣,我給你寄。”
秦清笑出聲,這冷冰冰的人還知道給人寄東西？
“好啊,為感謝你給我寄蘇聯的土特產,我也回送你一點小禮物。”
“不用，我要給我奶奶還有我媽寄，給你寄就是順便。”
秦清點點頭,她已經從唐懷野的眼睛裡看出他想要的信號，沒想到他還會口是心非。
兩個人不尷不尬地聊了一會兒，兩位奶奶逛街回來了，唐懷野不能多呆，跟著唐奶奶回家了。
回去的路上，方若問孫子，“你跟清清說了你要走？”
“嗯。”
“清清怎麼說？”
“她說祝我一路平安。”唐懷野有點委屈。
方若哈哈大笑，勸道，“傻小子！你們現在還小，其他的先放一放。出國後一定要好好學習，才對得起國家對你的培養。”
唐懷野認真地點點頭，他想好了，他要學軍事指揮方麵的課程，還要輔修機械製造方麵的內容。
他從前兩天知道要出國留學這件事兒，就計劃好了未來四年努力的方向。
秦森回家，聽說唐家那個小子要出國留學，他高興的一拍大腿，“好事兒啊！”
夏月瞪他一眼，“什麼好事兒值得你這樣高興？阿野一走，咱們清清又沒有朋友了。”
“怎麼沒有？秦瀾和愛華他們也是清清的朋友。”
“你不懂。”
秦家的孩子雖然愛護清清，但她看得明白，他們對清清一直是一種仰視的姿態，隻有阿野，能不在乎清清究竟多特彆，能夠平等的和清清做朋友。
再說，他們兩人八字還那麼合，雖然不知道未來怎麼樣，但她內心還是抱有小小的期望。
秦清不知道爸媽心思，她說了要送唐懷野小禮物，肯定就不會耍賴，她想來想去，還是送成藥最合適。
治療傷寒感冒的，拉肚子的，還有止血藥粉，秦家特製的紗布也給他一疊，都放在一個小箱子裡。
她想，這樣的禮物對他是最合適的。
唐懷野走前的第二天，他一個人來了一趟秦家，秦家人已經對他很熟悉了，也不用帶路，他直接去後院找秦清。
午後的庭院，難得幾分靜謐，他如往常一般走進後院，她的房門虛掩著，對著院子的窗戶打開，他站在原地，就能看到窗邊擺著一個繡架，原本應該在繡花的主人，正躺在搖椅上睡的正香。
他聽秦阿姨念叨過好幾次，說秦清不喜歡拿針線，一年繡不了幾張手帕，今年過年前，一定要她繡一幅蝶戀花的繡品出來。
他靜悄悄走到窗邊，傳說中的蝶戀花他一點都沒看出來，就看到兩片綠葉子。
秦清揉揉眼睛醒來，看到他，“站在外麵乾什麼？”
“來跟你告彆。”
秦清打開門，唐懷野進去，秦清順手把桌上的準備好的藥遞給他，“都是藥，我寫了標簽，你拿去吧。”
唐懷野眼睛看著繡架，秦清看他，“你想要這個？”
“嗯，我想要。”唐懷野誠實地點點頭。
“這個沒幾個月我肯定繡不好的，而且繡好也不能給你，我要拿給我媽交差的。”
唐懷野不死心，“沒有其他的給我？”
“其他的，倒是有。”秦清從針線簍子裡翻出一塊絲帕，絲帕的右下角繡著一個坐在船上釣魚的老翁。山水的技法，寥寥數筆，簡單傳神。
唐懷野接過直接塞兜裡，“我明天就走了。”
“好。”
這天又被聊死了，唐懷野歎氣，塞給她一個盒子，“我先走了。”
唐懷野走後，秦清打開盒子，裡麵有兩隻山參，個頭還不小，他這是什麼意思？
這人想還完債，不當他們秦家的童養夫了？
秦清不明所以，不過還是把山參收起來，這樣的好東西，不能浪費，她記得好幾個宮廷養身方子，做成藥丸，到時候分一些給唐家人就是了。
唐懷野這一走，秦清感覺周圍都清淨下來了，秦瀾和胡愛華都回寶山縣讀書、考試去了。
十月份，秦林和金花嬸子來北京和秦清告彆，秦洋和秦水兒要在寶山縣讀書，他們夫妻要回秦家寨了。
唐懷野走後，方若還是經常來秦家，秦奶奶和唐奶奶聊得來，她在北京一直住到春節前。
臘月初八，方若送來一個大包裹，裡麵裝著給秦清的東西，有布料，有衣裳，還有書本、糖果，各種各樣的。
看到糖果的時候，秦清心想，唐懷野真當她是七歲小孩兒？
方若笑著道，“沒想到我家阿野出國還知道給家裡寄東西，真是長大了。”
秦奶奶翻看著布料，忙對方若說，“你家阿野真有心，看看這塊灰藍的料子，一看就適合我家清清。”
“這塊料子不錯，你認不認識好裁縫？要的話我給你推薦一個，特彆會做西式的衣裳，絕對不會浪費這麼好的料子。”
“那感情好啊！不讓你白推薦，我家做了臘肉，到時候送你一條。”
方若那肯定願意，她和秦家早就熟絡起來，她可知道秦家有不少好東西的。
秦清對這些吃穿興趣一般，反而對唐懷野送來的書特彆感興趣，都是俄文的，理工科的，還有一本是研究機械的。
總的來說，秦清對唐懷野的回禮特彆滿意，她現在就喜歡研究這些東西。
臘月初十，秦家一家老小從北京回寶山縣過年，秦瀾和胡愛華聽到消息，趕忙跑來。
“幾個月不見，你們倆長高了好多。”
胡愛華笑著道，“少族長你是沒看到秦浩哥他們，比我們長得還多。”
“那挺好。”
她們倆過來沒一會兒，族裡其他人都紛紛上門，也沒有什麼特彆的，就是來見一見少族長。
秦清見過族人之後，秦術下班之後來，“這都半年了，你的蝶戀花繡得怎麼樣了？”
“繡好了，在箱子裡放著。”
夏月一臉喜意地翻出細心保存好的繡品，“你看，我長這麼大沒見過這麼好的繡品，跟畫兒一樣。”
秦術以專業的眼光審視之後，嚴肅的臉上也漸漸露出了笑容，“確實不錯，絕對是精品。”
隨後秦術又勸道，“有這樣的天分要珍惜，我也不求少族長一個月繡多少東西出來，至少一年要有一件大件吧，經常動動手，才能保持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