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們抱在懷裡的小嬰兒真的很像一隻小猴崽,尤其這對夫妻還逗趣地給兒子穿了猴寶寶外套。
“你的耳朵和嘴唇像你母親,眼睛和鼻子則繼承了你父親。”鄭智民緩緩開口。
秦耳手指劃過照片中年輕男女的臉:“怎麼能保證這不是合成照片?”
實際上,他在看到照片的第一眼就知道這照片是真的,而照片中的男女也真的是原身的親生父母。
隻可惜他心中毫無悸動,他早就過了需要父母的年齡。
也許原身還需要,但原身的意識現在還不知道在哪兒飄著。
鄭智民答非所問,但又像是回答了秦耳的問題:“他們給你留了一筆遺產。在你出生前就準備了,後來按照他們留下的遺囑,他們的撫恤金,以及所有個人財產也全都折成現金,放到了這筆專為你準備的教育金中。等到你滿十八歲,這筆錢就可以全部取出來供你使用。”
苗帆激動:“老板,聽到了嗎?真的有一筆財產等著你!”
秦耳臉上卻不見任何激動表情,“你下麵是不是想說,如果我想拿到這筆錢,得先幫你做某件事?”
“不,這筆錢是你父母留給你的。給你,沒有任何條件。”鄭智民目光嚴厲,神情也很嚴厲,半點開玩笑的意思都沒有:“不過我需要先帶你去銀行進行基因檢測,確證你確實是你父母的孩子,你才可以領到這筆錢。”
秦耳微微垂下頭:“為什麼你以前沒有找來?”
“這是我要跟你說的第二件事。”鄭智民略微壓低了聲音,目視前方:“你父母在出最後一個任務時,把你也帶走了。他們說如果他們任務失敗,至少還能留一個火星。隻要這個火星不滅,那我們就還有希望。我一直都在找你,但你父母把你藏得太嚴實。”
“什麼任務?他們原來是做什麼的?”
鄭智民沒有回答秦耳這個問題,而是站了起來:“明天早上九點,你到這裡等我,我帶你去銀行。等確認你的身份後,我會把你想知道的都告訴你。”
“如果我不來呢?”秦耳抬頭。他不相信這個人在沒有確定他的基因前就匆匆跑來找他,對方九成九掌握了他就是他的某個證據。
鄭智民沒有看秦耳,隻道:“那你會失去得到一筆豐厚遺產的機會,同時也將失去知道你父母是什麼人的可能。你將永遠活在疑問中,也永遠都是一個父母不詳的可悲孤兒。”
秦耳:挺會戳人心的。如果他真是原身,八成會被對方牽著鼻子走。
哪個孤兒沒有幻想過有一對極愛自己、且富裕、更隻因為不得已的原因才不得不與孩子分離的父母?
“大叔,留下來聊聊吧,我很想知道我父母是什麼樣的人,如果你真是他們的朋友,你應該也很懷念他們吧?”秦耳聲音中似乎帶了一絲絲悲傷和思念,手指跟著迅速畫了個符,對著中年人的後背一點。
苗帆適時對著鄭智民吹了一口鬼氣。
鬼迷眼。
三管齊下,鄭智民在秦耳聲音引導下,似乎看到好友夫婦正向他走來……
鄭智民重新坐回到長椅上,眼神變得悠遠,神情悵然。
“你是不是以為自己是新人類?”陷入回憶的鄭智民上來就給了秦耳一個大錘:“你錯了,你其實是舊人類。”
男鬼苗帆震驚得張大嘴巴,這個身世秘密絕對超過他的預料。他老板怎麼看都像是新人類啊,他還會異能!
“老、老板,你聽到他說什麼了嗎?”
秦耳這時顧不上男鬼,他把自己的精神力和能量都放到了異能上:“什麼意思?我不明白。我在新人類那邊長大,如果我是舊人類,他們怎麼可能看不出來?”
“因為你是千萬中才有一個的特殊例子。”鄭智民加重語調。
苗帆:“哇哦!這個身世絕對比高大上還要碉堡。”
鄭智民看著不遠處一對帶著孩子出來散步的小夫妻,低聲說道:“你父母都是能全變異的舊人類,他們一個能變異成蝙蝠,一個能變異成猿猴。同時你父親還具有蝙蝠擁有的能力,就像異能一樣,所以你父親也很特殊,他從小就在研究所長大。我就是在那裡認識的他。”
鄭智民似乎不太喜歡研究所這個話題,很快跳過這段:“你出生的時候就是以人類嬰兒的模樣出生,全身上下沒有任何地方變異。當時大家都以為你會是一個全變異體,隻是不知道你是繼承你父親的變身基因,還是你母親,或者是產生新的變異。但誰也沒想到……”
“到了該變異的時間你也沒有變異,反而被檢測出異能!”
鄭智民突然轉頭看向秦耳,眼中再也沒有剛才的嚴厲,而是出現了極端狂熱:“舊人類出現異能,還沒有外表變異,你知道這證明了什麼嗎?這正證明了舊人類受到新人類的迫害,被他們用某種變異物質謀害,讓真正的人類變成了怪物。”
“而你這樣的孩子出生,說明那種變異物質正在舊人類身上被代謝掉,我們的人類基因正在努力撥亂反正。隻是我們可能還需要好幾代、也許幾百甚至幾千年時間,才能讓我們的變異大部分消失。”
鄭智民看著秦耳的神色變得欣慰:“不過沒關係,隻要有你這樣的孩子誕生,那就證明我們努力的方向是正確的,我們舊人類還有無限希望!”
鄭智民忽然又歎了口氣,眼中有對某人的失望和怨懟:“可惜你被你父母帶走,你還那麼小,他們卻非要帶著你去做任務,還說可以讓你偽裝新人類留在新人類那邊當臥底。我不同意,你父母的上司也不同意,可我們怎麼勸都沒有用。否則……”
苗帆用兩隻手捂住嘴。他聽到了老板這樣的大秘密,是不是等會兒就會被魂飛魄散?
秦耳心中一動,脫口問道:“我父母把我帶走,應該不止是想讓我打入新人類陣營,而是想保護我,對不對?”
鄭智民皺眉,表情有些掙紮:“沒有人想要害你,秦學他誤會了。你母親生你後就得了產後憂鬱症,總覺得誰都要害你。你父親太愛你母親,才會聽信她的話,把你帶走。”
秦耳:原來原身父親的名字叫秦學?
“如果當年我父母把我留下,我是不是就得跟我父親一樣,要在研究所長大?”秦耳冷冷質問。原身母親很可能根本不是產後憂鬱症,而是發現有人要搶走她的孩子,還是自己人。
鄭智民的神情更加掙紮:“在研究所長大也沒什麼,隻是稍微有點不自由。但這是你的使命,是你這樣的孩子的天生職責,你們的誕生……如果能搞清楚你們誕生的秘密,我們舊人類……啊——!”
鄭智民突然狂叫一聲,猛地站起。
周圍路人全都驚訝地看了過來。
鄭智民用力抹了抹臉,轉頭看坐在長椅上的少年。
秦耳兩手放到膝蓋上,對這名中年男子笑了下。
鄭智民額頭、腋下和後背全是汗水。
“……你的異能比我預想得要厲害得多,你的異能等級絕對不止是D級。”鄭智民冷靜下來,非常肯定地說。
秦耳坐直身體,像個小無賴一樣攤手:“我也搞不清楚,我測出來就是D級。”
鄭智民盯著秦耳,宛如看著一個小怪物,也有奇怪的亢奮:“明天九點,我在這裡等你。”
最後,也許是為了讓秦耳放心,他又加了一句:“你還活著並且出現的事,我沒有告訴任何人,也不會說出去。這是你父母對我最後的囑托,我答應了他們,我……不會違背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