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憤怒的不行,可是產屋敷公子還是扯出一個笑容道:“棋招待大人請坐。”他仔細盯著佐為的麵容,希望從他臉上看到身為不入流小官的羞怒,可遺憾的是佐為沒有任何反應,仿佛棋招待的身份並不會讓他自卑。產屋敷公子看在眼裡,在心中冷哼一聲,暗罵他虛偽。
產屋敷公子內心精彩的活動讓葉王嘴角的笑容都變得真實起來,他直接在對方麵前落座,也懶得客套,直言問道:“我與佐為大人來這裡的原因,公子應該知道吧?”
什麼東西,叫藤原佐為大人卻叫我公子,這該死的陰陽師是在暗諷我沒有官職?!
“這…抱歉葉王大人,我常年在家中養病,與外界隔離已久,不明白您的意思。”產屋敷公子忍者怒氣,輕咳了兩聲,道:“家人也不願我收到驚嚇,向來不準仆人提那些神鬼妖魔之事。”他當時以打掃慈濟所的名義引流民送死,並在之後處理了傳令的部下。如今死無對證,隻要他嘴巴閉緊,就算是麻倉葉王也休想找到他是慈濟所事件幕後主使的證據。
葉王聞言笑起,道:“我什麼都沒說,公子便知道我要問的是神鬼怪異之事了。”
對麵青年眉毛一緊,辯解道:“葉王大人說笑了,您身為陰陽頭,來找在下自然不會為彆的。”
“公子真如傳聞中聰慧啊。”佐為真誠讚道。
“……不敢當。”產屋敷公子握緊了拳頭,心說這是在諷刺我吧。
這次葉王倒沒有追究,而是再次切入正題道:“在下這次來是為了產屋敷家廢棄已久的慈濟所,風聞前些日子,公子有派人在京外招募流民打掃,因而特來與你核實。”
“有這回事?”產屋敷公子一驚,狀似對此事一無所知道:“那慈濟所荒廢已久,又是祖輩所留,父母不在京都,我又豈敢妄動。葉王大人怕是誤會了,這件事實在是與在下無關。”他說完便猛烈的咳嗽起來,像是下一秒就會一命嗚呼,整個人看著更憔悴了。
若換了彆人,在此時便會為了照顧病人情緒不敢多說什麼了,可葉王這個狼人卻像沒看到一樣,自顧自道:“原來如此,既然公子對這件事一無所知,那事情就難辦了。慈濟所陰魂遍布,滋生邪穢,導致數人病痛纏身,便是宮中避穢的聖上也不得安寧,追究下來,怕是產屋敷家難辭其咎。”
“這怎麼會呢?”產屋敷公子驚愕,連咳嗽都忘記了。
“此事牽扯過廣,不僅是平民,還有重臣臥病不起,典藥寮和陰陽寮毫無頭緒,事情怕是難以解善終。到時候公子你便是無辜,上麵也會治產屋敷家管理不力之罪。”
“荒謬,隻是人麵瘡那般低級妖怪罷了,哪有說的那麼嚴重,連河原的平民都用貝母治愈了。”產屋敷公子心想這麻倉葉王多半是在恐嚇自己,當下便想拆穿他道:“被感染的貴族也隻是些剛入仕的末流,朝廷豈會因為他們追究產屋敷家責任。”
“說的沒錯。”葉王喝了口茶,老神在在的笑道。對麵的產屋敷公子還未因揭穿葉王的謊言得意太久,便聽他又道:“天皇物忌封城,京中所有娛樂禁止,所有人均在家中齋戒,消息並不流通,公子還真是耳目通達,連京外平民的事都這麼清楚。”
[我常年在家中養病,與外界隔離已久]
[家人也不願我收到驚嚇,向來不準仆人提那些神鬼妖魔之事]
回想到自己之前說的話,產屋敷公子的身體一顫,他的心口因為緊張而疼痛起來,不同於剛才的裝模作樣,這會兒真的有些呼吸困難。他望著對麵笑容溫和的大陰陽師,從那雙紅眸中讀不到任何情緒,可正是因為如此,他更覺得難以忍受。他覺得麵前的大陰陽師,根本沒有把他放在眼裡。
可是現在,產屋敷公子再怎麼恨他,都必須忍耐。在心裡把葉王祖宗十八代都罵了一邊,產屋敷公子忍著怒意,道:“是仆人年少…難免多嘴……”他恨得牙癢,連語氣都顫抖起來。
“哦。”葉王挑眉笑應。
和毫無同情心的葉王不同,佐為見對麵產屋敷公子一副搖搖欲墜的模樣,趕忙起身道:“公子請安心修養,既然這件事和您無關,陰陽寮定會查清真相的。”他還要多說幾句安慰,便見葉王已經站起身道:“我就不打擾公子休息了。”
見葉王離開,佐為趕忙起身告彆,匆忙追上他的腳步。
等兩人走後,產屋敷公子麵色難看的返回自己的寢室,走到禦賬台前,他猛地一腳將香爐踢倒,同時自己脆弱的大腳趾也腫了起來。產屋敷公子的臉色更難看了,可他身為貴族還要注意形象,就算疼,也不能像平民一樣抱著腳在屋裡蹦躂。
可惡啊,但痛得何止是腳丫子,還有自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