琇瑩的廠開的非常快,畢竟隻是在原本的廠隔壁開辟一個大屋子。
他從宮裡兄長名下的匠人裡挑出了一群擅做陶和瓷的。
他一開始隻是想做一些戰國青瓷的小盒,可後期發現現在燒出來的瓷色調太暗了,搭配起來不夠漂亮。
最後他竟然發現黑陶款的更適合那個乾淨清白的蘭花皂。
於是他便隻用了黑陶盒。
這些他並不想太過費心,他隻是選了黑陶,然後一股腦的將工作交給匠人的負責人們。
他現在與阿政有更多的事要做,一大批十二三歲的孤兒隨著六國密探的行動,秘密送到了秦國。
將他們送到琇瑩的小廠裡其實並不算突兀,琇瑩是那塊地裡的小主人,他自然不會被村民們舉報,甚至他身上有君的爵位,養幾個門客在正常不過了,沒人可以置喙一句的。
而且他有錢,可以供他們吃喝。
可關鍵是不知道阿兄手下這些人用什麼辦法,把人給拐了回來。這些人彆說放下戒備為他們所用了,就連跟他說話,都會嚇得哆嗦。
琇瑩耐著性子,好吃好喝的喂了他們幾天還是原樣。
頓時覺得有點喪,他喪著臉去找他阿兄幫忙。
阿政此時正在試琇瑩給那些人準備的一隻弓弩,見他過來,也沒動,依舊站在原地,向著遠處的木樁射箭。
弓弩還在更改階段,這支很明顯勁力不夠,在木樁前十米前無力的墜了下來。
他見狀淺淺一笑,將這弩拋給了站在一邊的琇瑩。
“這弓弩做的還行,過來與我玩玩。”
琇瑩接過弩,直接抬手就射,那箭在木樁前停了下來。
“弓也不行。”他緩緩地念叨著,覺得自己已經廢掉了。
阿政就站在一旁笑,聞言拍了拍他肩,“腰挺直,身為公子,不可無儀。”
琇瑩還未說話,阿政就道,“明日我隨你一同去。”
兄長可以出去了嗎?呂不韋不是一直拘著兄長嗎?
阿政又走近了一些,將一箭射了出來,正中木樁頭部。
他扭頭指給琇瑩看,因射箭而束起的高馬尾甩了一個漂亮的弧度,“如何?”
琇瑩捧場極了,他撥下了這支箭,斜斜倚靠在木樁上,手隨意地將箭轉了一圈,“兄長的箭術真好!”
“呂不韋正忙著準備與六國打仗的事宜,忙得腳不沾地。顧不上我。”他眉宇寧靜平和,像在陳述一個與自己無關的事實。
他為王的心幾近完滿。任何的事情都不值得他放下王的姿儀。
琇瑩不安的心被他鎮住了,他點頭,放下了心事,有兄長在,什麼問題都不會有。然後他心滿意足地去吃冰去了,“阿兄,吃羊奶冰!”
阿政的表情有一些破功,所幸隻有琇瑩得見他那一瞬間勾起的唇角。
琇瑩抱著羊奶冰沙,在那裡捂臉偷笑,氣得阿政要拍他腦袋。
琇瑩卻不停,笑得更燦爛了。他抱著腦袋,學著阿政的模樣,“兄長莫要失儀!”
阿政被引得也想笑,暖風吹起琇瑩的額發,夏日午後院裡一派輕鬆寫意。
而阿政的想法其實很簡單,他派了幾個大漢裝作賣人與琇瑩的人,與他和琇瑩在那些人呆的地方最靠近的書房爭執。
計劃非常順利的,阿政提前讓那些大漢背熟了稿子,然後與琇瑩按照琇瑩寫的對話,一唱一和,把自己塑造成了小白花。
不過琇瑩的詞寫得十分讓人牙酸,什麼“你們背後的呂不韋威脅我就算了,竟還不肯放過這些少年。”還有“我那日是善心發作,不忍他們受罪,沒料到你們今日還要獅子大開口。你失去的是人,可他們失去的是自由啊!”
阿政念得直皺眉,覺得自己讓自告奮勇的琇瑩來寫這個純屬是暈了頭。
琇瑩念這種無聊的口水詞,念得笑眯眯的。
照他的話說,這才是說話的高級藝術。
不過這些詞確實感染力很強,效果很明顯。
至少從那以後,這些人是指哪打哪,阿政要乾什麼就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