琇瑩這次真是在阿政眼皮子底下養傷,後來傷結疤了,還是被阿政看著連喂了一個月的補藥。
這個措施實施下來最開心的是張蒼,他現在每天最喜歡的事就是看著琇瑩喝藥,然後偏頭去看他臉上的肉肉,好像他多看幾眼琇瑩就能再長一塊肉似的。
“公子似乎胖了些,王醫真不愧是國手。”
這是他今天對琇瑩的第九次感歎。
琇瑩捂著腦袋,覺得他是出現幻覺了。
但他到底不忍打斷張蒼的幻想,隻好默認了,他嗯了一聲,半闔著眼,實在是無奈,“蒼,藥效到了。”
張蒼哈哈大笑,他將琇瑩的袍子遞給了他。
“公子,時間確實不早了,你比昨日多堅持了一刻鐘。”
琇瑩揉了眉,而後停了筆,去見被阿政遣來準時來接他回去睡覺的侍人。
雖然他不愛早睡,可誰家阿兄嫌天天與他拌嘴麻煩,直接讓王醫給他下了點安神的草藥啊。
哦,是我阿兄,那算了,都怪王醫給阿兄出主意。
王醫若是知道一定會大喊冤枉,因為他雖然聽了阿政的話,但隻是給琇瑩加了點安神的藥,讓他睡得更好,琇瑩這種是太虛了,加上形成了生物鐘,才會到時產生的困倦,跟他可沒關係。
“我遲早給王醫的藥箱給燒了!”
他咬著牙,然後直接往外走。
他是不想再像前段時間,讓人給扛回去了。
誰家有手有腳,大好年華的公子天天被人扛來扛去的。
好吧,禾啊,扶我一下,我有點困了。
於是琇瑩在他王兄一天一次補藥,按時睡覺的監督下,甚至阿政也改變了作息,每天早睡為琇瑩做出榜樣。等傷疤褪了時,但有人見他,必道他似乎是胖了些,臉上多了些肉肉。
但阿政是一點都沒胖,似乎還清減了些許。
原因嘛,自然是因為工作量不變,導致他倆雖然早睡,可前天堆積的事務還得每天早上提前起來處理。
工作製度還是007,再怎麼早睡,都不管用。
阿政甚至還因為早睡了,晚上不吃宵夜瘦了些。
琇瑩沒掉,純屬是因為補藥補得不錯。
然後精通控製變量法的阿政總結了原因,決定他和琇瑩在睡前再吃一頓飯,並且天天睡前來碗補藥。
阿兄,你這是什麼奇葩養生方法!
琇瑩咽下了一口楚米做的粥,看著一臉認真的阿兄,又吃了一口肉餅壓了一下驚,但等他聽完了阿兄的分析,覺得竟然還挺有道理的。
畢竟實踐出真知啊!
有可能阿兄說的方法才有可能是真正的養生方法,這套方法好符合王醫說的多吃早睡理念啊。
於是他頷首同意了,“阿兄說得真有道理,我覺得可以一試啊!”
不過或許聰明的王上忘了睡前吃飯,讓他們再也不用吃早食了,因為根本就吃不下。
經過三天的夜裡加餐的琇瑩覺得還不如跟以前一樣晚睡呢,他每天早上飽得要命,中午餓得要死,導致他對養生徹徹底底地擺爛了。
阿政也是煩死了這種方法,早睡讓他批奏書的速度都慢了,堆著未處理的奏書,更是讓他無法安睡,堅持了三天,這個方法被他和琇瑩心照不宣的聯手踢了。
養生養生,隨著孤心意來了就是養生。
回歸原樣吧,反正本公子還沒死,等到快死的時候再養吧。
七月份,攻燕的李信按照王翦之前的判斷與王賁共同采取迂回包抄的戰術,從南易水河上遊太行山地繞過燕國重點防禦的南易水河與燕長城,突擊燕軍側背。
李信攻占了薊城之後,燕國徹底宣布滅亡,阿政隨後在燕地設漁陽郡、右北平郡、遼西郡及遼東郡等。又率領數千兵馬追擊要跑往遼東的燕王喜。
他追至燕王藏身的衍水,成功的斬殺了燕軍的殘存勢力。
“公子發信說,燕丹那狗崽子刺殺王有你的暗中搓和,讓我給你拖回去,五馬分屍。”
他從死人堆裡提出了一臉驚恐的燕王喜,臉上的血還沒有擦,依舊嬉皮笑臉。
“所有的事都是那個逆子所為,與寡人沒有關係!”
燕王喜頭上還有未凝結的血痂,眼神卻癲狂至極。
他掙開了李信的手,半灰半白的頭發散著,他張開了衣袖,挺直了背脊,長袖擊打著風,拍出汩汩風聲。他的聲音賽過風聲,傳到李信的耳中。
“秦王政發兵伐燕,蓋因他燕丹一人之過,寡人已懲治逆子,手捧降書,歸順他大秦,秦王政仍要亡寡人之國,滅我宗廟,而今連寡人的一條命他也不願留下,他難道不怕這天下人心嗎?”
字字看似悲切,實則全是為求活命的狡辯和威脅。
我己仁至義儘,秦王再殺我,那便是與天下人作對。
可惜不少幸存的燕人皆垂淚,似乎被燕王所觸動。
“王啊,秦之虎狼,怎講仁義!”
講仁義,放了我們啊!
李信嘖了一聲,這種套路他見多了,照琇瑩的話說,就是遇見彆人道德綁架你,你得反套路回去,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這才對。
於是他陰陽怪氣的輕笑著開口,“我秦,仁義之師,講究的是一人做事一人當,決不遷連啊,喜,這你可放心啊。”
這時候平時愛陰陽他的琇瑩,王賁以及蒙恬仿佛默默地附他身一樣,他抽出腰間長劍,撫弄了一下自已的長劍,抬眼之間卻是血腥殺伐之氣,讓人卻步。
“刺秦者,荊柯,主使者,燕丹,幫凶自然是為他們大開方便之門的燕王你啊。”
“現主犯燕丹已死,死無對陣了。隻要作為幫凶的你引頸就戮,我們這仇就結了,我就放過你身後的人,我秦就撤軍。”
他手中的長劍恰好正對燕王喜,他身後的幾個秦軍弩兵也抬出了弩,那冰冷的武器麵中皆映照出了燕王喜的霎那驚恐的表情。
他身後的秦軍齊聲高呼,“請燕王引頸就戮。”
燕王喜連連後退,臉色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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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信偏頭輕笑,這聲笑得譏諷,他迎著風,對著衍水寬闊的水麵,忽覺天地寂寥,竟也生出了天下無敵之感。
“快些吧,本將軍忙得很。”
燕王喜不動作,倒是他後麵的人開始推搡起來,最後一個倒黴鬼直挺挺地奉劍王前,高呼,“王上罪有應得,為萬民計,臣請王上赴死。”
他身後的孤忠是齊齊跪下,高呼,“請王上赴死!”
衍水的風未止息,浪紋隨起,七月天,這風不寒亦不冷,至少不敵這群忠義之士帶給李信的冷。
忠誠不知,虛偽得讓人齒冷。
明明為自己的命著想,卻可以口說為萬民計。
燕王喜跌坐於地,他傾刻間眾叛親離,他淚流滿麵,怒斥著這群忠誠臣子。
“你等竟要要殺寡人!滾,放肆!”
那群臣子一動不變,似是已經成了泥塑,徒留燕王喜一人發瘋。
“哈哈哈。”他仰麵大笑,然後從地上爬了起來,他的衣被風吹起,他一頭白發,白胖的麵龐之上滿是戾氣。
他手起刀落砍了那帶頭人,那人屍首伴著他的大笑落下。
“你們什麼玩意兒,不過寡人的奴罷了,還想要寡人死。”
他勉強支撐著自已的身體,用手捂著臉,他依舊在笑,“亂世之下,皆不過亂臣賊子。”
“請王上赴死。”
這時已經有不少人抽刀準備與他對抗了。
旁邊觀望的李信麵上高貴冷豔,心中卻在狂叫,“打起來打起來。”
可卻沒有,在燕臣將劍刺向他時,燕王喜擲了劍,他平靜的放棄了自己曾經不惜一切代價去求的命,隻為將那些人釘在恥辱柱上。
他依舊笑,他扭頭看向李信,“爾等仁義之師,這戮君之人,不仁不義,應儘誅。”
口中含著血,心口犯著疼,他吐出了那口血,“誰都不可以背叛寡人!
他慷慨陳詞,而後無力的垂下了頭,或許他最後一刻想起了自已從未正眼瞧過的太子,他當時要他自刎時他震驚的眼神。
燕太子丹,或許燕丹也會欣喜這一聲太子吧。
李信毫無心裡壓力的幫燕王處理逆臣,他一邊下令砍人,一邊將燕王喜的人頭砍了下來,“你放心,不忠不義,我仁義之師自然看不下去。”
水邊全是血跡,腥味傳了很遠。
李信勾起唇角,拎著燕王的頭,他身邊的人抱起桐油往屍體上倒,“將軍,咱們真要撤啊。你會被王將軍給打死的。”
李信捶了他一下,“撤個鬼,本將軍又沒說是在現在撤。”
那小兵樂嗬嗬的放火燒屍體,他就說嘛,他們啥時候成仁義之師了。
李信最後提著燕王喜的人頭去複命,王賁見他未活捉,肉眼可見的陰陽怪氣一聲,“公子要人,你倒好,隻帶了五分之一回來。李將軍這
能力,嘖嘖。”
這次李信卻一把摟住王賁,哈哈大笑,“好阿賁,陰陽得好,我就喜歡你陰陽我。”
“李狗,你敢惡心我!我弄死你。”
王賁提老拳就上前,跟他在一起互揍了個狗血淋頭,最後兩人一起被罰了軍棍。
事後,王(陰陽)賁表示,他也配與本將軍受一樣的罰。
確實,王賁將軍因為先動手多被打了十軍棍。
琇瑩歸整了未來從中央和各地交換的貨幣量和自己的工作,這些於他和其他人來說都是駕輕就熟。琇瑩本應早走,可手中的那本早已經印好,但由於他太難至今才修訂過的帶拚音認字啟蒙的書讓他著實犯了難。
他不知道是在這個天下即將統一的階段去發一本舊秦字的書,還是等天下統一後去做新字的普及更好些。
他犯難,他提出這事,讓財務部所有人都犯難。
有人說要發,這書本就是讓人識字的,有人說,要是出新字了,這個不就白印了,還誤導學子,不如壓一段時間。
他們工作之餘就要爭論兩句,雙方都有理,辯不出什麼的。
琇瑩實在是不知道如何做,於是帶著書晚上就去了章台宮,準備去陪他阿兄睡覺。
阿政穿著寢衣看書,見他第一麵就道,“你手中的書彆著急。孤欲創新字,已經派李斯去準備了。”
琇瑩放心的將書放在他手上,倚坐在他腿邊,打了個哈欠。
“文字是載體,越簡單越好,這樣越容易傳播。秦篆確實是太難寫,改了好,改簡單了,大家都快樂。天知道我為看懂政令,學了多少種語言。”
他心中的糾結被打破,整個人倦怠了不少,低垂著眼簾。
“我手下善書,印刷的舍人,我不帶走,都在我府上,阿兄隨便用。通古是書法大家,我那三腳貓功夫就不湊熱鬨了,我去楚地轉轉。”
阿政輕頷首,頭都沒抬,隻輕聲道,“多帶些侍從去。”
琇瑩就笑起來了,眉宇間俱是華彩,“韓魏之地的路已經通了,該換新幣了,我順便去撥幾個麻煩。”
阿政翻了頁書,另外一隻手無意識地擼著琇瑩的頭發,“孤隻要好結果。”
琇瑩攀在他膝上,睡眼惺忪,“阿兄放心。”
兄長,彆摸頭了,越摸越困。
琇瑩次日就輕裝帶著幾個衣箱就歸楚了,就是身邊多了幾百個軍中護衛,身上一股子血氣,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去平叛的呢。
他並沒有騎馬,由於時間寬裕得很,所以他坐了大船,走了秦往魏都運糧的水路,打算到大梁換乘。
如果沒出意外的話,他這一路上悠閒自在的,賞著風景,殺幾個該殺人,該是十分愉快的。
當然是沒有意外,當他看著提溜著自己的小包袱從他衣箱裡爬出來的扶蘇,就開始麵無表情了。
剛從衣箱裡爬出來,頭發亂糟糟的扶蘇與他對視,笑得訕訕,“王叔,我餓了。”
琇瑩
聞言忍不住看了一眼他阿兄給他備的衣箱,底下他最喜歡穿的玄色綢衣被劃開了,跟破布一樣,顯然是被扶蘇腰間的匕首脫鞘給弄爛的,他忍不住歎了口氣讓人給扶蘇備飯。
“下來吃飯,船已經出發,單為你返程太廢人力物力,且讓人送你我也不太放心,先留下吧。”
扶蘇嗯嗯應是,與他一齊吃了飯,就乖乖從包袱裡掏書坐在琇瑩身邊做功課。
琇瑩提筆展紙,準備寫信給阿兄讓他知曉扶蘇在何地,莫要擔心。
他有些擔心阿兄著急,一時之間,情緒有些失控,手中的筆應聲斷了。
扶蘇見他似未用勁,筆就斷了,忙低頭,繼續抄書。
以王叔的戰鬥力,到現在還沒打他,還在好好說話,簡直是人間真情。
還好王叔心性最是綿軟,對他又好。
琇瑩見他乖順的小模樣,這才瞥了他一眼,將信攤在一側,準備晾乾,冷哼了一聲,慢吞吞地道了一句。
“扶蘇,你不可能把衣箱裡被你的匕首脫鞘時撕爛的衣服都給我縫好,亦未提前告知阿兄你在何方,平白惹他擔心,所以我實話實說,你服也不服。”
扶蘇點頭,一副小大人的模樣,他指著自已在抄的書,“服啊,我在自罰,王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