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支長矛從後麵刺入他的背,分彆捅穿了心臟和肺部,銳利的槍尖從折齒胸前凸出。
另一把長刀砍斷了折齒的右足掌,帶血的人體殘肢飛起半米高,落在兩米外,足掌從破爛的鞋裡掉出,五根足趾在尚未中止活動的神經牽引下兀自抽搐。
鋼斧釋放出令人畏懼的威猛力量,帶著劃破空氣發出的可怕呼嘯,割裂皮膚與肌肉,深深斬進折齒的左肩胛骨,牢牢卡住。
折齒是一名強大的戰士,有著豐富的戰鬥經驗。可無論再強悍的戰士麵對被圍的困局,最終結果同樣是一個“死”字。
他口中噴出鮮血,慘叫著摔倒。
兩名牛族戰士迅速上前,高舉長刀,斬斷了他的兩條胳膊。
折齒聲嘶力竭地叫著,慘叫聲在夜空裡傳出很遠。這樣做消耗著他體內所剩不多的力氣,加上無法止住的血,幾分鐘後,他最後一次在掙紮中翻動身體,仰麵朝天,徹底躺在地上,在劇烈抽搐中大口喘息,再也無法動彈。
曲齒走到近前,他彎腰蹲下,把手中燃燒的火把插在地上,凝神注視著瀕死的折齒:“省省力氣,彆叫了,這樣做沒有用。”
折齒感到渾身冰涼,這是流血太多導致體溫下降。他用憤恨凶狠的眼睛死死盯住曲齒,卻不明白他話裡的意思。
曲齒抬手指了一下自己的耳朵:“你的人什麼也聽不見,他們不會來。”
最後的希望徹底破滅,折齒卻沒有求饒。他想狠狠啐曲齒一口濃痰,卻被從喉間湧起的一團血沫卡住,不得不連續咳嗽了幾下,好不容易在劇烈喘息中發出沒有任何力量感的怒罵。
“……你……叛徒……”
說完這句不連貫的話,折齒瞪大的雙眼徹底凝固,他的身體不再抽搐,仿佛瞬間遭遇絕對零度低溫,所有的一切都被凍結。
他死了。
曲齒注視著已經死去的朋友:“這世上擁有希望的不隻是你一個人,我們都在用自己的方式追求理想和幸福。區彆在於,我成功了,你失敗了。”
“你選擇了一個錯誤的王。他不值得你追隨,不值得你為此付出生命。很遺憾,你不明白這個道理。”
山坳營地裡那一千名豕族戰士都睡著了。
這些存放在補給點的糧食,與此前天浩假冒孚鬆之子欺騙鐵齒所用的糧食是同一批次。裡麵摻了麥角菌乾粉,上次沒有用完,這次接著用。
熟睡的豕族戰士肯定有折齒的親信,現在效忠對象已經死了,等到醒來,他們必須考慮自己的未來,以及生路。
勸降他們應該沒什麼難度。
後麵,還有來自寧官寨的大隊人馬。
折齒是個聰明人,他的計劃成功性很大。
可惜,他遇到了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外來者。
……
豕人領地,狂牙城。
沙齒沒有耽誤,得到消息就立刻趕往自己的居城。狂牙城現在戒備森嚴,城門也被封住,這讓進入城內的沙齒感到心安,長長舒了口氣。
城內整體氣氛比平時緊張了許多,幾乎人人都是神色凝重,大街上行人稀少,家家戶戶都關著門。
城主府的守衛比以前多了些。
沙齒直接召見了城衛軍統領枯齒。他坐在椅子上,疲憊地對枯齒抬了一下手:“說吧,現在是什麼情況?”
枯齒是沙齒的心腹,這段時間由他負責狂牙城的所有相關事務。沒有其他人在場,說話也就用不著那麼正式:“雷牛部的牛族人向我們發起了全麵進攻。從邊境地區開始,很多村寨都被攻陷了。”
沙齒怒不可遏,他緊緊握起拳頭:“牛族人?我和他們曆來都是井水不犯河水,他們為什麼要開戰?”
已過中年的枯齒搖搖頭,這問題他自己也在尋找答案。接連派出三批使者前往雷牛部詢問情況,卻至今沒有得到回複。
“據我所知,這次的戰亂好像不是雷角之王的意思。”能夠成為掌管大權的城衛軍統領,枯齒有著過人的見識:“我收集了來自各方麵的消息,雷牛部隻有磐石城一個出兵方向。我覺得,應該是磐石城在針對我們。”
“磐石城?”沙齒頓時暴跳起來:“你是說,他們隻有一座城?就憑這點兒力量對付我的整個部族?”
枯齒慎重地點點頭:“據目前的情況分析,應該是這樣。”
“他們有多少人?”這是沙齒最關心的問題。
“三萬左右吧,具體數字不清楚,可能比這個多一些。磐石城的城主很年輕,那座城市也是剛建立不久。去年他們乾掉了鐵齒,吞掉了他的部落,實力一下子得到膨脹。估計今年又把目標瞄準了我們……不過有一件事我不明白,他們從哪兒弄到足夠的糧食養活鐵齒手下的人?要知道那可不是一個小數目。”枯齒簡單介紹著情況。
“才三萬?”沙齒覺得簡直難以置信,他發出刺耳的尖叫:“我的部落可是有六萬多人,整整超出他們一倍!”
枯齒臉上露出無奈的笑,他低下頭,不再說話。
他能理解沙齒此刻的心情。
三萬對六萬,弱勢一方主動進攻強勢者,這種事情無論怎麼看都顯得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