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是國王喬治,一個是王國財政大臣勞倫特,他們是掌控這個國家命脈,絕對不能得罪的大人物。
“你就是伊麗莎白?”國王在微笑,他給人的感覺很溫和,是一位真正的慈祥長者:“艾爾普索……我想起來了,很多年前,在晉封儀式上我見過你的父親,他……嗯,是一位真正的貴族。”
伊麗莎白保持著得體的微笑。
說實話她根本不相信國王說的這些。按照慣例,國王的確要接見所有獲得晉封的貴族。這是一種權力交接與效忠的儀式。全國各地有著太多的貴族,國王根本不可能記住那麼多人,更何況自己的父親無權無勢,屬於貴族圈裡的窮鬼。
想歸想,卻不能把真實想法顯露出來。伊麗莎白再次朝著國王喬治行禮,她的聲音很動聽:“多謝陛下。”
財政大臣是個務實的人,他對禮儀敘舊之類的事情毫無興趣,直截了當道:“艾爾普索伯爵,我和陛下都看過你的來信。這件事情有些複雜,我們想聽聽你當麵陳述。”
“好的。”
伊麗莎白打開手袋,這東西入宮的時候檢查過,確定不屬於武器,也沒有隱藏任何能對國王構成威脅的物件。她拿出一份卷成筒狀表麵用緞帶係著的文件,雙手分彆托住文件兩端,恭恭敬敬遞到國王麵前。
與之前送給傑瑟力特大主教的一樣,這也是一份股權轉讓證書。
財政大臣勞倫特之前已經看過這份文件,上麵留有他的親筆簽名。國王看得很仔細,勞倫特卻神情凝重。他掌控王國財政大權,對數字非常敏感。勞倫特很清楚一個金鎊代表的意義,及其價值。前後兩份文件涉及的股份均為百分之四十,折算成金鎊就是兩百萬以上。
這是一大筆錢,相當於撒克遜王國好幾個郡的年度繳納稅額,用“天文數字”來形容也絕不為過。
這個美麗的女人就這樣拱手讓出……實在不符合邏輯。
良久,國王抬起頭,視線從文件表麵移到伊麗莎白臉上,沿著她周身上上下下看了很久,慈祥溫和的笑容裡透出詢問成分:“作為王國統治者,我感覺你感慨的行為。但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旁邊,財政大臣同樣用充滿疑惑的眼睛盯著她。
“這是我父親的意思,我隻是在完成他的遺願。”伊麗莎白不慌不忙地說:“他在世的時候深感聖恩,如果不是陛下您簽署爵位晉封令,家父也不可能順利繼承伯爵之位,更不可能讓我成為他的繼承人。”
國王微微頷首。
爵位晉封令是幾十年前自己剛即位時簽發的一項特殊法令。按照慣例,貴族擁有爵位繼承權,但這種繼承並非永久,會隨著家族成員不斷出生而削弱。以伯爵為例,如果沒有受到嘉獎,或者為王國做出特殊貢獻,那麼每兩代削一級,子爵、男爵、爵士……家族將變得沒落,貴族也會變成平民。
一般來說,新國王即位的時候,都會頒布一些對民眾和貴族頗為有利的法令。比如大赦免令、臨時節日增加法令、針對特殊行業和區域的免稅令……這樣做是出於收買人心,讓民眾感受到來自新王的關懷。當然,這些法令都是短期行為,無法持久,更不會以法律的形式固定下來。
爵位晉封令就是其中之一,作用僅限於新王即位時期仍然保有爵位的貴族。以艾爾普索家族為例,如果正處於伯爵至子爵的下滑期,那麼按照新的晉封許可,就能保住伯爵封號,延續至下一代。
這樣的解釋倒也合乎邏輯。
財政大臣仍然皺著眉頭,這樣的解釋不足以令他解惑:“就因為你父親的一句遺囑,真是這樣嗎?”
伊麗莎白目光移動,用清澈的眼睛與勞倫特對視,禮貌地笑道:“這隻是一部分原因。實際上,我得到忘憂粉這項生意,完全出於偶然。”
接下來,是一個頗為精彩,繪聲繪色的故事。
伊麗莎白用動聽的嗓音述說著家族內亂,成員們為了爭奪繼承權對自己肆意迫害,為了避難,她在忠心仆人的保護下逃離莊園,依靠之前的積蓄買了一艘船,雇傭水手下海,想要尋找一塊屬於自己的領地。
撒克遜王國鼓勵探索,隻要發現新的島嶼或大陸,視麵積大小,可以獲得全部或部分擁有權。
伊麗莎白無疑是個幸運兒,她發現了一個小島,島上有很多土著,他們吸食一種特殊的植物。伊麗莎白幼年時代曾經從家庭教師那裡學過藥劑學,她成功提煉出一種白色粉末,將其命名為“忘憂粉”。
她偷偷返回了撒克遜王國,避開家族成員的耳目,悄悄在沿海港口城市經營著忘憂粉生意,獲利巨多。此後,就是伊麗莎白與多賽特郡守布萊克男爵之間的故事,老男爵幫助她得到爵位,趕走了所有的覬覦者。
“這份產業太龐大了。不誇張地說,這是一台真正的黃金機器。”伊麗莎白直言不諱:“我經營的時間不長,卻有著驚人的利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