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賈珍也沒想養個白眼狼出來,思前想後,決定依舊跟自己先前一般,拿著案例教學,力求人三觀跟他一個頻道,然後每個十天半月當知心哥哥談心一下,然後……
想想,都感覺養不了孩子。
他責任感那麼強乾啥,把人當金絲雀一樣養鳥籠裡養大也成?
恩……
賈珍歎口氣,抬手按按額頭突起的青筋。他又能力,為什麼要糙養?再說了賈蓉也不缺物質財富,他缺的是精神。還是養吧,就當遊戲裡養小號一樣,把人養得優秀,到時候他含笑而終,也可大笑,不枉自己穿書一回。
賈珍思定後,凝神往那傳說中的賈家仇敵宋大人所在房間分去了些精力。可凝神聽了片刻,也沒見人和幕僚仆從等聊天,歎口氣,又往下聽了聽小包青天聊著秋收賦稅之事,倒也留了個神,默默掏出紙筆做了做功課,為自己以後收租對賬做準備。
免費蹭了一課後,賈珍迷著眼睡過去。
翌日啟程,賈珍被便宜兒子拖著偶遇小包青天,跟人寒暄幾句辭彆。等他走時,走高冷風的宋大人一行也出動了,賈珍瞥眼瞬間緊繃成個木頭人的賈蓉,還沒來得及教育一句,眼眸撇到隨行的一個籠子,當場也跟著緊繃成石雕了。
包勉順著父子兩的方向看了一眼,最終目光停留在賈珍毫不掩飾直勾勾火、辣、辣赤、裸、裸想要占為己有的東西上。隻見那是黑白相間的毛團,憨態可掬,手掌拿著有些發焉的竹葉,正津津有味吃著。
略過腦海中的相關記載,包勉心中有數,看眼賈珍羨慕的模樣,雖說不解,卻也沒怎麼掛心上,隻出聲提醒了一句有些失態的父子倆,順帶告辭:“賈將軍,蓉小郎,祝兩位一路順風。”
賈珍回過神來,道謝送走包勉一行,目光依舊眨也不眨的望著還在裝車的動物,手不由的抬起揉揉自家傻兒子腦袋。
這手感,手感,那毛絨絨的團子……
“爹?”賈蓉不由得懵逼了。
“大富人家啊,咱祖母他族弟弟真是豪啊,太壕了。兒啊,你要不上門認個親,送上厚禮,咱啥都不要啊,把那熊貓給你爸爸我討一個回來。”賈珍深呼吸一口氣,緩緩他冷不丁見到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隻國寶滾滾的激動之情。
末日,有三隻滾滾變異,堅強的活下來了,但有點凶殘,成為了c基地遠近聞名的熊貓牌打手。進可腳踹喪屍,退可賣萌打滾,此等神物,宋大人竟然有九隻!九隻啊!他這是要開動物園,要上天啊!
讓他跪下叫爸爸都成!
爸爸還缺鏟屎官不?
“爹,你……”賈蓉倒是反應快了一次:“我們這裡沒有爸爸這個詞的。你剛才說漏嘴了。”
賈鏟屎官聞言麵色一僵,側眸看看賈蓉,問了個實在一點的問題:“我們距離四川多遠?”
賈蓉搖搖頭,誠實道:“那川蜀雖然有天府之國名譽,但是那邊據說山路十八彎,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很少有官員樂意去哪裡呢。您若真想要那個貓,問問有沒有入蜀的商隊或者派人直接去買去抓不就成了?”
“…………好吧,我現在也是豪門。”賈珍看眼賈蓉,拍拍人肩膀:“等把你養大了,我再騰出手養滾滾。”
談戀愛除了不傷、腎就傷神傷心傷力求,養媳婦還不如養隻滾滾可靠。
“那個貓很厲害嗎?”賈蓉往後避了避:“您都把我頭發弄亂了。”
聽著那空氣中彌漫的醋味,賈珍絲毫不介意,吩咐下去啟程後,自己帶著賈蓉坐上馬車跟人科普熊貓滾滾的萌與猛。
“那簡直就是我夢中男神!”賈珍鄭重無比的總結道:“你未來的小爸爸,知道嗎?”
賈蓉沉默半晌後,迫於爸爸捏起的拳頭,忙不迭點點頭:“我以後也會好好孝順小爸爸,給它種一大片的竹子吃。”
“乖,這才是爹的乖寶寶。”賈珍將捏緊成拳的手緩緩鬆開,大手抬起拍拍賈蓉肩膀:“記得朝這個目的堅持不懈去努力。現在把律法拿起來念著聽聽。”
“念律法?”
“漫漫長路,總有點休閒活動打發一下時間。”賈珍老神在在道:“或者你下去跟著車隊跑著鍛煉鍛煉?”
“我念,爹,我念書,我可喜歡念書了。”
“言不由衷!”賈珍從茶幾櫃子裡掏出《大周律》扔到賈蓉懷裡,語重心長道:“律法,是道德最後的底線。我對你沒什麼其他道德要求,隻要你守住這最後的底線,知道嗎?”
“知道。”賈蓉點頭正色無比應了一句。他之前跟著他爹,親爹,渾渾噩噩一日過一日,一眨眼二十年,被說教的大道理還沒這兩天多。但他爹說得都是有道理的,他也能感受得出,這新爸爸好幾次要揍他了,卻還忍得住跟他和顏悅色動嘴皮子說理。
“我們那裡還有一句話,法律是維護統治階級利益的。所謂的統治階級,像你們家太爺,爺爺那輩,也算其中一份子。”賈珍道:“以皇帝的皇權為中心權貴起來的大地主階級們。這話你也可以慢慢理解,現在我們要說的重點,《大周律》我粗粗翻過了,你打開扉頁後對著我整的目錄看,共有七篇三十門四百六十條,《名利律》相當於我那後世《憲、法》,是總綱規定,《吏律》《兵律》這些你先跳過去,接下來這一段時間,重點學習《刑律》和《戶律》。”
頓了頓,賈珍看著兩眼懵逼狀的賈蓉,也不在意,到了杯茶潤潤嗓子,繼續道:“《刑法》,在我那裡有個梗,世上最賺錢的買賣都被其網羅了。這個意思就是黑心錢最好賺但不能賺。”
“我……那瑞大叔五十兩我們真沒想到會變成後來那樣。”賈蓉聽著這話,垂首認錯:“爹,我知道錯了。”
“這個錯要認,這事錯在你們解決方法太後宅之風。”賈珍猝不及防聽人又一次反省檢討,心下倒是鬆口氣—賈蓉沒放高、利、貸。
“你要引以為戒。”賈珍語重心長說過之後,給人倒杯茶,讓人定定心神,又繼續道:“這《刑律》你學好,非但要自己遵守,還要管教族人,仆從去遵守,絕對不能踏錯一步。刑事犯罪不可輕繞。對了,咱家賈以後首要的規矩你記好,一旦被衙門定罪的,仆從全家發賣,族人也驅逐出宗。”
“是。”賈蓉拿筆忙不迭記下。按著他爹膽大的“分宗”計劃,能主動留在賈家的,留在他們這一支的,恐怕也就他這兒子了。被動的便是名字都是他取的甲魚小姑姑了(就這名字,他爹還笑,明明他第一次名取的也不錯,賈玲,賈玲,賈玲,他叫了三遍,也覺得聽順的,就不知道他爹樂啥,他一氣之下又抓鬮換了一個—賈瑜)。哎,也不知道薔哥會不會留下。
他出行前還跟薔哥偷偷聊過,讓人暗中蟄伏,去周邊農村打聽打聽,寧府仆從有沒有侵占土地或者放利錢的事。
哼,也要多個心眼嘛。
賈蓉雖然這麼想,看眼眸掠過賈珍,不知怎麼的,感覺自己有些心虛。不……不是他不相信這個爹,隻是太驚駭了,還是讓他自己個確認確認。
“至於這《戶律》分戶役、田宅、婚姻、倉庫、課程、錢債、市……”渾然不知賈蓉思緒飄遠了,賈珍一手捂頭,透著抹學霸遭重創的抑鬱,一手在半空中筆畫了個字:“一個廣字旁上裡下麵兩撇加一個土的字,我不會念,你等會翻翻字典,告訴我啥字,但我看過相關法條,大概意思還是知道的,這部分是有關市場經濟方麵的。這裡……”
敲了敲桌案,賈珍看眼完全圈懵渾然不知的賈蓉,歎口氣:“好了,就這樣,你邊學邊念著,我也邊聽你念邊繼續鞏固。”
等賈蓉三觀正的差不多,他再去找一幫訟棍來,教賈蓉如何鑽些民法上的漏洞,合理利用律法。
他當年就是這樣被教導,主修商,第二專業法學。
可惜他剛考完司考,就世界末日了。
聽了一暑假翠花二娃扔西瓜,他娘的分數都不讓他知道!
氣死了!
這輩子,他……他要是有機會,一定要當司考出題人。去你妹的各種新舊主義各種學派,從今後都考他的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