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賈珍打虎下(1 / 2)

請支持正版, 不然珍大族長會暴揍噠  “放利錢到最後報應到自己頭上斷子絕孫的。前朝那誰便是靠著放利錢起家的, 知道利錢放給誰嗎?一般家裡忽然有親眷忽然遭了病, 急著籌錢, 便把放、貸的當做活菩薩。可是呢, 等那病者一走, 這放貸的立馬就翻臉了, 要錢要地要人。這種還算正常的,畢竟自己主動要借錢嗎,更喪心病狂的是在賭坊門口放, 勾著賭徒……”

身在牢房之中的賈璉已經完全傻愣了,靜靜聽獄卒說法。而牢房之外,因賈璉被逮捕,整個榮國府也亂了套。

大理寺不準親眷探監。

據說隨著由賈家開始著手, 牽出蘿卜帶出泥, 查出來的事情已經讓帝王雷霆震怒,下了令要嚴懲不貸。

據說宮裡娘娘傳出消息來,愛莫能助, 反還伸手要錢打點。

據說……

賈赦氣得跟火蒺藜一樣, 炸開了。雖然他跟賈璉不算父子情誼很濃, 但這也是他的嫡子,唯一嫡子繼承人, 死後還等著摔盆送終。

“老大, 這事發突然, 咱且等些時間, 在托一些人情探一探,在未最終定案前,總有些機會的。”賈母難得和顏悅色的開口安撫賈赦。這事,她也是真真不知情!孫媳婦和孫子比起來,自然還是孫子重要些。

“璉兒媳婦先去佛堂反省反省。”

王熙鳳聞言,麵色一白,跪地,聲聲泣血,含淚:“老祖宗,我也知曉自己罪大惡極,但還求老祖宗給我個機會,讓我先看著二爺先平安歸來,可否?”

“哼!”賈赦陰惻惻冷笑了一聲。

見狀,還沒等賈母開口,王夫人便開口喝了一句,實為指責卻也是為王熙鳳開脫:“鳳哥兒,我隻道你年輕好強,可萬萬沒想到你能如此肆意妄為!也真是膽大包天。咱們身為女人,該是三從四德,相夫教子才是正理。”

第一句說王熙鳳年輕,第二句便是語帶雙關了—女子出嫁從夫。故而此事問題出在賈璉身上,也彆甩鍋王家的教養。

這話裡有話的內涵,身為宅鬥高手賈母自然聽得懂。可如今她卻也不想反駁。案子越查,這渾水也混,能保全賈家東山再起恢複門楣的期望全在二房身上了。二房內有宮裡的娘娘。娘娘雖然因賈家之事受到了點牽連,但也沒被貶妃位,依舊是貴妃。要知道,皇後之下便是貴妃位。想想元春是大年初一的生辰,按著算命先生所言,這命格貴重得很。而且二房在外還有個寶玉。寶玉可是生而攜玉,是有大造化的人。

除了元春寶玉,二房探春也是機靈的,而且還有個賈蘭,有個後代傳承。賈蘭外祖父國子監忌酒,這身份也是清貴,也有文人圈子裡的人脈在。

二房肉眼可見的很多人才儲備,反觀大房呢—

賈璉已經被逮捕進牢房,剩下一個迎春,是個木頭,還有一個庶子賈琮,也是個木頭樁子的人。更彆提賈璉和王熙鳳生得女兒,帶著點癡傻。

故而,賈母非但沒有指出王夫人話中的內涵,還反過來訓、誡了賈赦一句:“你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沒準親家公王子騰活動一二,沒兩天便將璉兒帶出來了,到時候若是讓人知曉你苛待了鳳哥兒,該當如何是好?”

“行,王子騰夠能耐的!我等著親家公周旋。”賈赦聞言怒極反笑,直接甩袖,快步走出了榮慶堂,也不管背後那聲聲對他的怒喝命人攔截,也不管那勸導安撫哭訴之音,直接朝外跑了出去。

雖然他不太聰明,但是也知曉一點,若是在家裡,他被人限製住了人身自由,那麼自己這獨苗嫡子沒準真完蛋蛋了。

可他到底能怎麼辦呢?

能求誰呢?

現在隨著賈家越查越深,酒肉朋友都遠離他而去了。幾個古玩朋友也是富貴閒人,說不上話,唯一能夠有點話語權的……

賈赦愁得臉都皺成了風乾的老邦菜,窩縮在酒館裡喝酒。他喝完點酒瓶子,點到就去求。

時刻關注著隔壁榮府動態的賈蓉悄悄來現殷勤,陪人喝酒同病相憐著。

賈赦不想動用最後毫無情分,隻能打滾耍賴的“底牌”,還心念王子騰出力一分,開口安慰道:“不管如何,王子騰還算有些能耐吧,總會周旋一二。他要是不活動,直接鬨上門去。憑啥啊?禍害頭子可是他王家女。”

“可是明日複明日,我爹被關進去,一眨眼都快兩月了。三司那罪證都能堆積如山高了。”賈蓉端著酒杯,給自己猛地灌一口,憤憤開口:“叔祖父,我們寧府倒還好,沒辦法,總得認罪。畢竟我爹是家主。可是你們呢?彆嫌侄孫我說話難聽啊,誰都知曉你是馬棚將軍,沒有實權,可是哪有能如何?你看,政叔祖父還不是人模狗樣兒的在工部,天天點卯上衙嗎?什麼事情都沒有。他清清白白的。”

“憑什麼好處都被他占了?”

“憑什麼啊!我們有罪,我們認,可他們呢!這世道真是不公平!”

耳畔傳來賈蓉一句句的咆哮與怨念,賈赦捧著酒壺,緩緩籲口氣,眉頭蹙起成川:“要不是你爹忽然瘋癲了……哈哈哈哈,這……”

賈赦說著說著,倏忽間哈哈哈大笑了一聲:“額……這好像有點自欺欺人!”

賈蓉聞言,鄭重點點頭:“非常自欺欺人!不過也隨叔祖父你了,我反正豁出去一切都要把我爹救出來的。要是不行,也彆怪我舍得一身剮,死也要拉個墊背的。”

“你小小年紀,彆死來死去的。好死不如賴活著,這事……”賈赦揉揉頭,眼中看不到一絲的酒意,眸光清明著,開口,一字一頓:“你彆輕舉妄動,讓我來!咱沒準還有一線生機。”

“您來?”賈蓉聞言,倒是真真實實吃驚了,不可置信的看向賈赦。他腦袋想破了,都想不到賈赦會有什麼主意。

不過第二天,他就不吃驚了。果然這世上沒有臉皮厚解決不了的事情,若有,那是臉皮不夠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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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赦在豁出去前還是偷偷回了一趟家的,但見家裡風平浪靜,沒人焦慮擔憂他在牢房裡的兒子,還見夜色下賈寶玉帶著人憂心忡忡著回府,開口閉口關心著一個叫秦鐘的。整個人徹底被點炸了。

賈赦捏了捏拳頭,深呼吸一口氣,徹夜未眠,翌日天一亮,便帶著祭祀用品去了淩淵閣。此閣樓是太、祖爺為了紀念和他一起打天下治天下的功臣而修建的。作為開國武勳,榮國公開府老太爺賈源自然也是其中一位。

這閣樓位於禦街上,滿朝文武上朝下朝都要經過的街道。

於是乎,這一日所有下朝的人都聽聞得淩淵閣內的震天哭嚎聲,那字字泣血,語調之悲,真是聞者傷心見著落淚。

“祖父,孫兒不孝啊!您教導孫兒要孝敬,百善孝為先,孫兒孝敬了,可是……”賈赦說到此真是發自肺腑的委屈了:“可是娘依舊不喜歡我,凡是讓我讓著老二,那也就罷了。誰叫我是哥哥!可是如今呢!”

“他騙我,拿著我的名帖讓他的女兒進宮當宮女兒,也得虧咱家女兒有福分,否則咱賈家名聲就掃地了,咱清清白白戰功起家,可是現在,現在距離爹過世才十幾年啊,賈家就不是賈家了。”

“但又有什麼用呢,家主是我,是我!我得認這個罪啊,再不認,璉兒沒準小命都保不住了。長痛不如短痛,我等會就進去找聖上認罪,把爵主之位讓了。”

“祖父,孫兒不孝,沒有教導好孩子,所以我也認罪,我也該罰。這也許這是我最後一次看您了。您吃好喝好,其他叔爺爺伯爺爺要搶的話,千萬不要給他們。他們子孫成器,以後還會來看他們的,但是我們就不一樣啦。您吃個飽飯啊,還有隔壁大祖父,您也多吃一些,珍兒已經進去了!大祖父您彆怪珍兒,這都要怪敬哥!”

“敬哥若是沒入道,他要是有機會教孩子,珍兒怎麼會被左右唆使壞了?誰天生就是壞胚子了?他打小是聰明伶俐,人見人愛,三歲論語就倒背如流啊,想想他外祖父是翰林院大學士啊,是大儒啊!說好的,桃李天下,他還舅舅叔叔一堆堆的,可誰儘到過長輩職責了?真是負心多是讀書人,道義還是……道義還不如小狗忠誠呢。現如今天下熙熙攘攘的,那……”

賈赦狠狠抽了一口氣:“我……我不會說那漂亮的話,是我不對,是我浪費時間,不珍惜機會,不讀書沒文化。所以現在隻能,我……我……我隻能給你們磕頭,求你們在天之靈保佑保佑我,保佑我們,到時候流放時給我們選個好地方,東北太冷南邊有瘴氣西北又不太平隨時送人頭……”

聽著賈赦的哭聲,滿朝文武腳步都緩緩放慢了一分,不敢離開。果然,沒等多久,聽賈赦開始第三遍哭訴的時候,太上皇親自來了。

太上皇年老便愈發懷舊,時常來淩淵閣祭奠一二。這能入選進淩淵閣的武將文臣,大多是上皇倚重的心腹朝臣。

屋內的賈赦聽得外邊齊聲跪地的聲音,手偷偷掐了一把胳膊,吃疼得又抽噎了一聲,掩飾住了眼底飛快閃爍過的一抹算計。他先前思前想後,知曉王子騰也定然不會豁出去救的,畢竟有二房在。哪怕王熙鳳是他侄女呢。

所以,威脅老二威脅王子騰都沒用,大房呈現出來的利益在人眼中沒準不過—命好,走狗屎運,占據嫡長而已。

既然如此,他想著反正賈家名聲已經壞了,那些仆從那些主子做的事都基本暴露了。那還不如痛快的認罪伏法。趁著現在賈家在皇帝麵前還有些情分在。

他來之前還熬夜打過草稿的,他都哭得那麼慘兮兮了,皇帝那麼要臉的人,總不能真把他們爵位給削到底吧?

那得多寒臣子心啊!

賈赦捂捂自己這顆臣子心,認真無比想著,他先前哭訴的時候可是很有心計的囊括了四王八公一輩,也有文臣大儒,還有他敬哥出家等等,最為重要的是,還內涵了,要是太沒心沒肺,那就是小狗。

他賈赦活了四十一年,還是第一次乾這麼有心計的事。可有啥辦法呢?他還要賈璉養老送終啊!好不容易養大了兒子,還沒抱上大孫子呢!

賈母收到了金陵仆從來報,賈珍一行動手回京,眼眸旋即便帶了分笑意,輕蔑著開口:“向來不過有奶便是娘的人,哪能有幾分骨氣。”

“老太太,若是他因此想要狐假虎威,逞貴妃娘娘的風光,該當如何是好。”哪怕賈母後來有所安撫她的兩個兒子,運轉了一二,將她的孫子賴尚榮送進了國子監,日後也是當官做宰,再也不用為奴為婢。可她心裡依舊存著恨意,見不得賈珍有任何的好。

“先前不是還聽璉二爺來報,那珍大爺可是向天借了膽似的,要什麼分宗。”賴嬤嬤邊說,邊眼角餘光飛快的掃了眼賈母瞬間陰沉下來的臉,小心翼翼道:“總……老太太,容奴婢說句膽大的話,總覺得那珍大爺似乎魔怔入邪了。”

一聽這話,賈母眉頭一擰:“放肆!賴嬤嬤,豈可胡言!”

—這種邪祟之事向來是朝廷所打擊的。

“還請太太贖罪,老奴知錯。”賴嬤嬤忙跪地,一臉惶恐認錯:“老奴隻不過……”

“知道你心是好的,但這事還是莫要再言說。”賈母彎腰虛扶了賴嬤嬤一把:“你我主仆多年,豈能不知?隻要等貴妃娘娘身懷龍嗣,到時候自然可以有所行動。”

說完,賈母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來。

她覺得自己夠謀定後動,也夠沉得住氣,想要等賈家這個外戚真正做實做穩之後,再行教訓賈珍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人。

可豈料,賈珍也打著這個注意呢!趁著榮府現如今要替宮裡娘娘做臉,使勁的“自汙。”

盛夏七月,天上日頭恍若火爐,烤的眾人都焉縮在家裡。這種酷熱天氣下,賈珍帶著護衛回到寧府,休憩一日,第二天便趁火打“劫”起來。

這一天,天色剛亮,門房守夜李三打著哈欠,與人交班,正閒聊之際,忽然感覺身旁似乎有一道陰影飄過,待定睛一看,眼中帶著分不屑。這一群黑衣黑甲的都是他們珍大爺從外邊帶回來的護衛,不是世仆,據說是些乞丐,被自己親爹親娘賣的等等都些仆從圈子裡的九流,還有些雇傭性質的,雖然讓人羨慕,但按著常理,也不會被主家重視的。

還不如他們這些世仆,世代服侍,等得了主子的信賴後,自然可以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跟榮府那賴家一般,那私宅都比普通四品官員豪華多了。

正想著,便聽著落鎖的聲音,李三一顫,有些困頓的眼帶著分困惑,看了眼人,怒喝:“你這新來的乾什麼?現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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