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白麵閻羅(2 / 2)

能承接大工程的老板自然是精明人,柳鋒也知道林白青的意思,提起花花公子的褲子,扣起他金光閃閃的鱷魚皮帶, 跺跺老人頭的大皮鞋, 他說: "我愛人驗過血了, 確實懷上了, 這個孩子對我們非常重要,小林大夫,如果你能保孩子順利出生,靈丹堂的裝修,二十萬以內從設計到裝潢,我們兄弟全包了。”

人家都這樣說了,按理林白青該吹噓幾句的,但她選擇了事實求事:“前三個月就是神仙都沒有辦法,求我不如日行一善,多做好事,從第五個月開始我可以幫你愛人做針灸,直到孩子健康出生,我需要一套特彆好的針,不過這事兒不用你操心,我自己會找的,而裝修方麵,錢

我現在不趁手,要先欠著,但材料我要最好的……”

柳鋒也是精明人,說:“孩子要能懷到五個月,就可以安全出生了吧?”

林白青反問:“你天天吃那種虎狼之藥,怎麼能斷定孩子出生就是健康的?”

柳鋒麵色大變,又驀的哽噎。

他有巨額的財富,但財富換不來強壯的身體,所以他一直在吃藥助性。

因為妻子受孕艱難,他以為他們要不到孩子了,乾脆就放棄了。

誰知偏偏就在他吃藥吃到藥物中毒後妻子懷上了。

而比流產更可怕的,就是一個從一出生就不健康的孩子。

這要是彆的大夫,他會認為是胡扯,不能信,即使顧明他也不信,但顧明曾經跟他父親說起過,說他的小徒弟林白青有種常人難以企及的中醫天賦,在古代,叫能起死人肉白骨的奇材。

昨天乍聞妻子懷孕,柳鋒在那一刻險些炸了。

他狂喜又狂悲,望著妻子欣喜的臉,他差點瘋掉。

因為他擔心會生出一個怪胎,而如果那樣,彆人怎麼看他,他又該如何自處?

本來他都想喊妻子趕緊去流產了,卻聽弟講起靈丹堂的小林大夫來。

他突然意識到,也許那個執著的孩子他不想走,他想來人間。

而作為一個荒唐的父親,他能做的,就是不計金錢,幫孩子一把!

掏出名片,柳鋒說:"這是我的聯係方式,哪天進場隨你吩咐,隻要孩子是健康的,不管是不是你的原因,裝修方麵我分文不取!"

胎兒發育的前三個月,也是他努力為自己創造生存環境的日子,不乾預和良好的營養,睡眠就是對他最大的幫助,三個月以後林白青才能助孩子一臂之力。

但林白青需要一種針,一種極為稀有的針,所以那個孩子能不能生下來還是未知數。

當然,哪怕她找到針,並努力讓孩子健康出生了,她也隻收診金,裝修費,會籌還柳總的。

這樣想著,她握上柳總的手,說:“我如今唯一能做的是給您一個藥囊,但它對孕婦唯一的幫助隻有助眠和安神,過一周吧,她就可以用了,屆時你來取。"

“靈丹堂的裝修,我們兄弟全權幫你負責了。”柳鋒也說

這並不算喜事,但裝修費暫時解決掉了。

三爺最開始是在深海當的兵,既腿好了,又難得回來一趟,就準備下深海轉悠上幾天,此生最後一回,探望一下曾經的老戰友們。

走之前眼看著顧衛軍兄弟排排站,就要叮囑他們:“不要偷奸耍滑,也不要包藏私心。”再看顧衛國:“地庫當年國軍拿炮都沒有轟開過,不要肖想它。”

“三爺,我要有那種想法,天打雷劈。”顧衛國趕忙辯解。

他夢裡,且不說麝香,將來地庫裡的一枚小藥丸,叫個啥蘇合香丸的,一丸就要值十幾萬,而且不是普通渠道,是被放在拍賣台上進行拍賣。

但地庫不但有三道門,還有三重鑰匙,林白青一把,三爺一把,五爺一把,隻有在三隻鑰匙集齊的情況下才能打開,他哪怕偷到其中一把也沒用呀。

發橫財有勞力士呢,顧衛國還在找,偷地庫,他壓根沒想過。

“你爸當年當小將的時候,我和你大爺他都抽過,但他下場如何,被槍斃了,衛國,顧家出你爸那麼一個逆子就夠了!”三爺再說。

顧衛國連連點頭:“可不。”

他心說可真晦氣,明明他寫了那麼多信,明明兩位爺都特彆信任他的,但怎麼突然之間,大家看他就跟看臭狗屎似的呢,唉,他是真想不通。

今兒周六,一大清旱,劉大夫和招娣都在,跟林白青一起去藥堂。

顧家兄弟得三爺一聲令下也來了。

遠遠看上去,四個精神小夥,是比生產隊的驢還要健壯的壯勞力。

其實除了敖文和衛軍,還有一個五爺家的敖武。

他可是研究生畢業,在外貿公司實習,對口工作將來會是在關貿協會。

他年方25,精通英語和德語,也極為優秀。

但顧衛國的矛頭依然在顧衛軍身上,無它,這家夥魔怔了。

他居然說自己不想出國了,還說他覺得東海市發展前景不錯,他有點想留下來發展。

顧衛國越想,越覺得事情之所以跟夢裡不一樣,應該是蔡三嬸一盆水把他給澆倒黴,把他的好運氣給澆沒了,心裡就特彆不痛快。

一路到了藥堂,這時林白青還沒來,後門鎖著,矮矮的舊牆磚頭裸露。

br />顧衛國心頭一動,說:“衛軍,你看牆上那是啥,是個BB機吧?”

顧衛軍以為牆上真有個BB機,跳起來一扒拉,結果那一大片磚全是鬆的,石灰帶磚,嘩啦啦全掉了下來,砸了他個灰頭土臉。

一時揚塵四起,顧衛國大叫:“衛軍,這些磚可都是古董,你咋那麼不小心。”

顧衛軍又不傻,拍著沙子反問:“難道不是你讓我扒拉的?”

"我是讓你看看,啥時候讓你扒拉了?"顧衛國說。

顧衛軍還小,性子也躁,明白堂哥是想自己出醜,反手一把沙子就揚過來了。

“好你個顧衛軍,我可是你五哥……”顧衛國說著,轉身要躲,不期一轉身就撲進一個寬闊平躺的懷抱裡,嗅一嗅,還有股格外誘人的香水味道。

顧衛國已經三十歲了,當然知道女性身上是什麼味道。

而在他印象裡林白青隻是個永遠渾身中藥味兒的小姑娘,既沒有成熟女性的豐韻,也沒有大姑娘嬌柔,就一土叭叭的小豆丁兒。

但這一撲,他突然發現她好香啊,不過那種香不怎麼勾人,反而有點,像凜冽的寒鬆,雨後的晨霧,就,怎麼感覺她一身正氣的……不過抱就抱了,反正以後也會結婚的,增加點親昵感。

這樣想著,顧衛國抬頭一看,頓時仿如冷水澆頭,他抱的居然是小叔顧培

這是個男人呀,為什麼他身上會那麼香,為什麼他的皮膚會那麼白。

顧培一張白皙,五官線條精致的臉上,表情仿如閻羅一般。

白麵閻羅,正冷冷望著撲進他懷裡的,粗頭糙臉卻一臉癡相的老大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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