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時闊亭也就占點嘴上便宜, 根本弄不過應笑儂, 吃完飯到附近逛逛,買上繩子膠帶, 乖乖去老城區先給他搬家。
應笑儂租的是個單間,特破一棟磚樓, 跟老劇團差不多歲數,牆皮一碰就掉, 五樓, 時闊亭邊上樓邊想,這小子家裡那麼有錢, 在這種地方住了三四年,從沒叫過苦,他那個性子,大家也想不到他苦,說到底, 如意洲沒有哪個人是容易的。
小小一間屋, 收拾得很乾淨, 是那種連洗手池都擦得晶亮的乾淨,屋裡沒什麼東西,一張床一個老電視, 桌上有一套舊電腦,二手的,鍵盤已經磨禿了,機箱上貼著幾張貼紙, 是q版的京劇人物。
“你這兒也沒什麼東西,”時闊亭把膠帶扔下,挽起袖子,“我看一兩個小時……”
唰地,應笑儂拉開衣櫃,裡頭黑壓壓一片,密密麻麻全是衣服,而且不是掛著的,是賽著的,那個緊密度,像是真空壓縮。
時闊亭呆住了:“你他媽……搞服裝批發啊!”
“少廢話,”應笑儂把重工夾克一脫,“動起來。”
兩個大老爺們兒開始倒騰衣服,上身的下身的,冬天的夏天的,有一小半是裙子,時闊亭平時和他有一句懟一句,對著這堆裙子卻什麼也沒說。
“我從家出來,”淡淡的,應笑儂自己說,“就拿了這點衣服。”
“啊,”時闊亭摸著那些料子,看見標簽上的外文字兒,知道不是便宜貨,“挺好。”
應笑儂總有股要和人頂的勁兒:“好什麼?”
偏時闊亭能接住他:“等你以後娶媳婦了,裙子夫妻倆都能穿,多好。”
應笑儂狠狠給了他一下。
他們邊鬥嘴邊乾活,收拾得差不多了,直起腰一看,八點整,應笑儂叫個外賣,涼皮肉夾饃,外加一個小菜一個湯,兩人往桌邊一坐,對著吃。
“我說,”時闊亭瞧著桌上這些吃的,“咱倆以後一起住,開銷小不了。”
“倆大老爺們兒哪來的開銷,”應笑儂嘴損,“又不會整出個孩子來花錢。”
時闊亭拿眼斜他:“我能整,你能生嗎?”
“滾。”
“你看我平時一個人,就要一份炒飯,”時闊亭給他算,“現在咱們兩個人,就加了個菜,往後興許還得來兩瓶酒,隔三岔五的再出去吃一頓,這都是錢。”
應笑儂盯著手邊那碟酸辣土豆絲,這也叫菜?
“你一個月一萬,還差這點小錢兒?”
“光房租就四千,”時闊亭咂嘴,“還是得省著過,”他合計合計,又說,“不知道寶綻和匡哥是怎麼過的。”
“你管人家乾什麼,”應笑儂不吃肥肉,剁得細碎的肉夾饃他也挑,“姓匡的有錢,你看把寶綻養的,溜光水滑的。”
“真是,”這時闊亭是真服氣,“你摸寶綻的肩膀,都有肉了。”
應笑儂點頭:“你拍他屁股,溜圓。”
時闊亭皺眉毛:“你拍他屁股乾什麼?”
“又不是女的,”應笑儂把挑出來的肥肉粒碼在外賣盒蓋上,“拍拍怎麼了。”
“你看你這個矯情勁兒,”時闊亭看不過眼,拿筷子把肥肉弄成一團,夾起來吃,“肥肉比瘦肉有營養。”
“我挑出來的,”應笑儂擰著臉瞅他,“你惡不惡心。”
“真男人就這樣,”時闊亭還挺驕傲,“你慢慢習慣吧。”
應笑儂無形中被懟了一把,扔下筷子,嘀嘀咕咕站起來:“我真是腦抽了,跟你租一個房,以後不得天天打架!”
“你放心,”時闊亭把外賣盒蓋扣上,用塑料袋裝好,“我脾氣好,我讓著你。”
吃完飯兩個人接著收拾東西,全歸置好快十一點了,時闊亭洗了把手,坐下脫鞋:“我跟你這兒對付一宿,明早直接搬過去。”
“臉那麼大呢,”應笑儂踢他,“我可沒留你。”
時闊亭指著窗外,一片漆黑:“沒車了。”
“打車啊,”應笑儂邊脫衣服邊說,“月入過萬的人了。”
時闊亭黑下臉,昂著下巴:“就不打怎麼的。”
應笑儂光著膀子解皮帶:“小摳。”
時闊亭不管他,自顧自開始脫,衛衣仔褲扔到椅子上,露出一身米白色的秋衣秋褲,應笑儂轉頭瞧見,眼都直了:“時大爺,您是老寒腿啊還是類風濕,穿這個?”
“滾,”時闊亭挺大個帥哥,即使穿著秋衣秋褲,也是內衣模特那個水準,“寶綻給我買的,特舒服。”
應笑儂翻個白眼:“寶綻可真想著你。”
“那是,”時闊亭得瑟,“他是最貼心的人。”
應笑儂瞧他那個享受樣,咕噥一句:“往後不知道貼誰的心去了。”
時闊亭沒聽清:“你說什麼?”
“沒有,”應笑儂趿拉著拖鞋去洗臉,“我說你把椅子搭一搭,墊兩件衣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