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找到了,他們還在不知情的情況下,進入了洞光珠的內部。
漆飲光動作間門,四麵那與他有著相同麵貌和身形的影子,也抬手扶額,做了相同的動作,影子背後甚至顯現出了他的妖身本相,一隻翎羽雪白的鳳影。
在他身旁,沈丹熹亦看清了自己影子,從他們踏入這裡開始,每時每刻都會形成一道影跟隨在他們身後,以至於到現在四周已經密密麻麻站滿了他們的影子。
好在洞光珠和照魂鏡一樣,並不是一個攻擊性很強的神器,照魂鏡照魂,洞光珠約摸是照本相。
沈丹熹是山水之靈,從她的本相裡能看到山髓凝煉的骨和水精結成的脈,金色的地脈之力在她體內循環流淌,如奔流的溪水彙入她的仙元之中。
洞光珠照出的本相,就如同將她閉目以神識自窺形軀時所看見的,毫無保留地外放了出來。
沈丹熹若有所思道:“拿著這個珠子去照旁人,豈不是能一眼看透對方的命門死穴所在。”
漆飲光自也想到了這一層,輕笑一聲道:“難怪有那麼多人想要得到它。”他回過頭時,見沈丹熹微蹙著眉,麵帶疑惑地低頭撫摸小腹,問道,“怎麼了?”
他說著 ,轉眸去看沈丹熹映照在黑暗中的本相,在每一道本相影子的腹中,都看到了一個小小的卵狀的光團。
“這是……”漆飲光抬手覆在她手背上,說到一半話音忽然頓住,緩慢抬起的眼眸裡有搖顫的星火綻放,靜極的空間門裡,都是他狂亂震動的心跳聲。
沈丹熹在他的眼神中明白過來,心跳便也隨著他混亂起來,腦子有些發懵地被漆飲光抱進懷裡。
從荒漠回昆侖的路上,兩人坐在車輦當中,都還處於一種回不過來神的狀態,沈丹熹倚靠在漆飲光身上,把玩著手裡漆黑的珠子,“這東西照得準不準啊?”
“它照透了殿下賦予我身的丹青術,直接照出了我的本相,能有如此神通,想必不會錯的。”漆飲光語氣聽著已經鎮定下來,但眼底的欣喜就像一蓬蓬開出的花。
尾羽從他的衣擺下延伸出來,蜿蜒的環繞在車廂內,足見他有多高興。
沈丹熹抬手撫了撫他明亮的眼睛,不由笑起來,“若真生出一顆蛋,我可不會孵。”
漆飲光握住她的手,嘴唇貼在掌心輕輕蹭道:“我來孵。”
車輦駛入昆侖,沈丹熹先將洞光珠封入盒中,命人送往冥府,才喚人去請來醫仙診脈,這之後不久,熹微宮便徹底沸騰起來,無數流光往熹微宮裡飛來。
沈丹熹屬天生地養,沈瑱和姒瑛當初聚山川之精孕育她時,耗去了五百年之久,鳳凰一族亦是孕育時間門長久的一族,這個孩子不能久留在母體內。
待胎相穩定,沈丹熹宣布閉關,昆侖的事務暫時交由漆飲光代為處理。
澧泉殿被推平以後,鹹池之上重新建造了一座樓閣,這座樓閣位於鹹池靈泉泉眼,一圈旋轉的樓梯通入水底,沈丹熹閉關之處便在水底泉眼之處。
她盤膝趺坐,閉眼內窺形軀,雙手覆於小腹之上,尋覓著體內那一顆能孕育出生命的種子,攤開手後,結印的手心內多了一團明黃色的卵狀光團。
靈泉的泉眼湧動,靈氣如狂浪一般朝著沈丹熹湧來,彙聚往她掌心的光團,凝成一層柔軟的水膜將它包裹住。
待掌中水靈平穩,沈丹熹又引山髓之氣前來,山氣從昆侖各處山巒如絲如縷地飄入樓閣之中,被沈丹熹的靈力精煉,宛如落葉一片片地飄落下來,輕盈地覆蓋在她掌心之上,化為堅硬的外殼。
漆飲光在閣樓外守了數月,連文書都是送來此處批閱的,這日他扶著額頭在桌案前打了個盹兒,醒來時便覺懷裡多了一樣東西。
沈丹熹坐在他對麵,抖掉指尖上沾染的糕點糖霜,慢條斯理地喝了幾口茶潤口,隨後抻了抻懶腰,笑眯眯道:“接下來就輪到你了。”
在這個世間門,不論孕育什麼樣的生命,都是一個極其耗時,也極需要耐心的過程。漆飲光曾被困夢魘做著孵蛋的美夢,可謂頗有經驗了。
饒是他頗有經驗,對著一枚頑石一樣的蛋,孵上十年、二十年,依然有些疲累。
蛋殼內的小生命神魂初成之時,被賜名丹黎。
是夜,沈丹熹和漆飲光一起趴在被窩裡照這枚蛋,看著裡麵朦膿的影子,沈丹熹摸著厚硬的殼,“難道是我把它的蛋殼造得太厚了?”
漆飲光道:“丹黎都還沒開始啄殼呢,不是蛋殼的原因,是它長得太慢了。”
他日夜不離的守著它,整個人都憔悴了,沈丹熹看在眼裡,委實有些心疼,“我已派了神將外出尋找合適的火山口,等找到了,便把它丟進去吧,任它在蛋殼待個百年千年的也無所謂,免得白白耗費你心神。”
漆飲光想了想,頷首道:“好,聽你的。”為了孵蛋,他連同沈丹熹親近的時候都少了很多,也不打算再慣著它了。
這句話說完,蛋殼裡的暗影便用力扭動了一下,震得整顆蛋都跟著晃了晃,像是在表達不滿。
沈丹熹嗤笑道:“嗬,還有臉晃呢。”
就算丹黎再怎麼在蛋殼裡搖來晃去,也沒能打動他們冷酷的心,發育緩慢的昆侖少神還沒出殼,就被無情地踢出了昆侖,埋入了灼熱翻湧的岩漿之中。
沈丹熹看著那渾圓的蛋咕嚕嚕地沉沒進岩漿裡,掌心裡飛出數枚玉簡,在火山口上布下重重結界,又安排了神將駐守此地,隨後二人如釋重負地吐出一口氣,瀟灑離去。
小少神在蛋殼裡氣得七竅生煙,要不是有法陣壓製,火山險些直接噴發。
岩漿裡的刺鼻氣息熏得它難受,哪有爹爹肚子下柔軟的羽絨舒服,丹黎在如此險惡的環境下,終於開始鉚足了勁生長。
日月輪轉,時光飛逝,沈丹熹這一夜睡得迷迷糊糊之時,忽然感覺到了布置在火山口的結界破損,是從內部被衝破的,虛空有波瀾一晃,玉簡回到她手中。
漆飲光似也感覺到什麼,與她同時醒來,兩人穿好衣衫出來殿外,便見得一束明亮的火光從天邊射來。
那束火光如半夜升起的金烏,穿越昆侖山門之時,還燎燃了守門神將陸吾的胡子,氣勢洶洶地橫越昆侖墟,在空中留下一根切割開天幕的金線,衝入昆侖宮中。
沈丹熹皺起眉,“這什麼臭脾氣?”
漆飲光沉吟道:“應該不是體我。”
沈丹熹橫他一眼,甩出一枚玉簡,玉簡當空化作一張大網,兜頭朝著半空的火光罩去,靈網墜地,網中的火焰熄滅,露出一個玉雕似的小娃。
她耷拉下背上的翅膀,睜大烏黑的眼珠骨碌碌地轉動了個來回,看了看朝她走來的兩人,隨後張開嘴,嚎啕大哭起來。
這哭聲震得整個昆侖宮都跟著抖了三抖,昆侖上下全都被迫從夢中驚醒,往窗外探出頭來,便見的天上異光如火,卻下著瓢潑大雨。
沈丹熹和漆飲光退到廊下避雨,有些頭疼地看著雨中大哭的小娃。
昆侖以後的日子,熱鬨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8878050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