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第 23 章 (捉蟲)照魂鏡?沈丹熹……(2 / 2)

沈丹熹在它們身上都發現了殘損的鎮山令銘文,這是兩道互不臣服,彼此廝殺的神山之力。

蠱雕身上所爆發出來的銘文神力,對沈丹熹格外親和,當她靠近時,也溫和地接納了她,並未傷她。

與之相反的,軹虺身上的神力則極為排斥她,並不願意臣服在她腳下。

一山無有二主,閬風山鎮山令中生出兩道無法兼容的神主印,使得神山之力也分裂為二,彼此互不臣服,才造成如今閬風山內神力失控的局麵。

閬風山祭台。

懸於閬風山巔的鎮山令高逾百仞,金光燦燦,繚繞雲霧散開後,隻要在昆侖地界上,仰頭便可瞧見高懸在天幕的鎮山令。

隨著時間流逝,鎮山令中有部分狂暴的力量已平複下來,一些紊亂的銘文線條也複歸原位。

但在中心處,依然存在兩枚神主印,神主印四周對撞的力量最為激烈,閬風山的哀鳴仍未停止。

所有人都密切關注著鎮山令上的變化。

天墉城中民眾隻能看到鎮山令上的銘文變動情況,而閬風山祭台前的諸人,卻可通過祭台山碑看到鎮山令中發生的景象。

鎮山令中的“閬風山”隻是一座虛構的試煉秘境,是閬風山在鎮山令內的投影。但裡麵所發生的的慘烈景象,還是叫所有人都吃了一驚,心生憂慮。

若不儘快扼製閬風山中兩股力量的廝殺,那麼,此時此刻發生在鎮山令中的一切,都會在不久的將來,在閬風山上真實上演。

有台下神官竊竊私語,十分不解,“兩方神主印源於神女和殷無覓,代表他們二人意誌,怎會如此水火不容,勢不兩立?”

“這……這哪裡是兩心相合的道侶,怎麼瞧著比死敵還你死我活?”

“看來天墉城中一些傳言也並非空穴來風。”

“凡間有句話講‘升米恩,鬥米仇’,小恩小惠叫人感激,但若是施與得多了,反會生出仇怨。給出去容易,收回來可就難咯。”

祭台之上,昆侖君微側頭,往台下掃來一眼。台下私語驟停。

鎮山令內,沈丹熹助蠱雕收服軹虺後,又遇上幾股化為凶獸,對峙廝殺的神山之力,她一一降服,收入手裡,手中已獲得七片銘文殘片。

天光漸漸暗下來,快要入夜了。

沈丹熹指尖摩挲袖口,卻一直近乎苛責地強迫自己,不許取出雀燈。現下天光雖黯淡,卻也並非徹底昏黑,無法視物。

她得試著去逼迫自己一點點適應昏暗的環境,不能讓“畏黑”成為自己致命的弱點。

斜陽懸在山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西沉,沈丹熹摘葉化舟,橫渡一座遼闊的湖泊。

湖麵映照斜陽,一眼望去,仿若一麵銀鏡鑲嵌在地表,湖麵極靜,小舟行於湖上時,隻有船尾拖出長長漣漪。

舟行至湖中心,天邊的夕陽也快要散儘。

正當此時,一直平靜的湖麵忽而劃開一條白線,水麵從舟底一分為二,極快地向兩邊裂開,一股強大的吸力將她連人帶舟拽下裂縫。

沈丹熹以為自己會落入水底,沒曾想,落到底時,腳下竟是一片堅實的土地。小舟嘭一聲變回樹葉,落在她腳邊。

嘩嘩水聲消失,往兩麵分裂的水牆凝固成冰川,形成了一道蜿蜒的裂穀。

天光在裂穀中愈發昏暗,再加上兩旁壓迫十足的冰牆,沈丹熹已感覺到自己心跳加速,恐懼發作。

裂穀中情況不明,也不知是否危險,這一次,她沒有絲毫猶豫,立即探手入袖口,取出雀燈。

雀火光芒霎時照亮四周,沈丹熹警覺地掃一眼四周。

前後不到半刻鐘的工夫,這一座遼闊的湖泊,竟完全凍結,化為一座幽深的冰川裂穀。她三麵環繞冰牆,唯有前路是一道蜿蜒裂隙,不知通往何處。

雀燈的光照在冰牆上,隻映照出一團微弱的光影。

沈丹熹謹慎地走到冰牆邊,伸手摸了摸,觸手是涼的,但是卻沒有冰川該有的寒氣,似冰而非冰。

這又是鎮山令上哪一片銘文所化?

沈丹熹從這條蜿蜒的裂穀裡,感受到了一股親和她的力量,就在那幽深不見儘頭的裂隙深處,她仔細留意著兩側冰牆,提著雀燈前行,這一道裂穀安靜得隻有她一個人的腳步聲。

琉璃燈盞忽而搖晃,一團小黑影從燈座底下撲騰出來,往琉璃燈罩上方的小洞處鑽。

“山雀?”沈丹熹吃了一驚,伸手捉住鳥腦袋,將它揪出來,蹙眉道,“你什麼時候跑進燈裡的?”

山雀無辜歪頭,發出啾啾鳥鳴。

它才不是自己跑進去的,它是被人塞進去的!

山雀的叫聲在裂穀裡回蕩,一聲疊著一聲,傳出很遠的距離。沈丹熹聽不懂它的叫聲,伸手捏住山雀鳥嘴,低聲斥責道:“安靜點。”

山雀也被四周不斷回蕩的鳥啼嚇了一跳,縮成一團,聽話地噤聲。

沈丹熹將山雀放上燈杆,小聲道:“自己抓穩了,要是遇上危險,記得躲回燈罩內,我可顧不上你。”

山雀懵懂點頭,團成一團,乖乖蹲在雀燈燈杆上,細小的爪子牢牢抓住燈杆上的浮雕,眨巴著綠豆眼來回張望,隱隱感覺有些奇怪。

這一道裂穀並非筆直的一條,是一條極為蜿蜒扭曲的道,兩側冰牆看上去十分剔透,牆內映照出一團模糊的影。

起初那影並不明顯,但越行到後麵,兩側冰牆內的影也逐漸清晰起來,竟顯出截然不同的形狀。

沈丹熹腳步一頓,往左側冰牆看了眼,那裡映照出的是一團圓形的影,右側的冰牆反而輪廓清晰一些,看得出來,是一道人影。

她心下覺得古怪,往上方望了一眼,但那股親和她的力量越來越強,應該就不再遠處,她猶豫片刻,又往前行了一段距離。

兩邊的影越發清晰了,左側顯出一朵渾圓的花苞,片片花瓣往外舒展開,半綻放開的花苞內,蜷縮著一個小小的瓷娃娃一般的嬰孩。

那花苞的形狀,沈丹熹亦極為熟悉,是澧泉殿中的蓮台,她的誕生之地。

沈丹熹驀地回首,舉高雀燈,往右側影子照去。右側冰牆內的影則完全是她成人的模樣了,在心口位置,有一道巴掌大小暗灰色的汙斑。

是她封在魂上的怨氣!

沈丹熹猛地收回雀燈,遠離了右側冰牆,幾乎是下意識地抬手掩住心口,想要遮擋住魂魄上醜陋潰爛的傷口。

這冰牆內映照出的是她的魂相!

沈丹熹呼吸劇烈起伏,神經繃成一線,她隻顧著看魂,沒有注意到緊緊抓在燈杆上的山雀。山雀細小的眼中隱約有幽光閃耀,眼中流露出與人一樣的震驚神色。

天墉城的一座露天樓閣上,漆飲光失手打翻了茶盞。

照魂鏡?沈丹熹所在之處是照魂鏡?

可他當初借用照魂鏡,照過她。那破鏡子根本照不出她的魂相,為何現在又照得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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