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無覓立即伸手,想將鎮山令收入手中,隻可惜已經來不及了。
鎮山令中神主印一分為一,山中力量徹底割裂成互不相容的兩個陣營,這一枚鎮山令已不再隻有他一個主人了。
殷無覓想收回鎮山令,另一道神主印卻想大開山體門戶,將這一枚鎮山令公之於眾。
沈丹熹站在閬風祭台上,眯眼盯著眼前石碑,鎮山令中神主印一分為一,她得閬風山部分力量認主,自然能與鎮山令有所感應。
她沒有絲毫猶豫,通過神主印,試圖召喚出鎮山令。
神主印的雙方一個在山體內,一個在山體外,隔空對峙,都想將這一枚鎮山令徹底收入自己手中。兩道神主印爭鋒相對,互不退讓。
鎮山令在兩道神主印的拉扯下,兩方力量亦彼此勢同水火,互不相容,在鎮上令中爭鬥個不休。
代表著山中力量的金色銘文亂做一團,整個鎮山令都劇烈顫動起來,與之對應的,從鎮山令內延伸而出,流淌於山體中的地脈光河亦翻湧起來。
隨著每一道光河的翻湧,閬風山體便也跟著震動,轟隆的聲響在黎明將來的黑夜中,如同悶雷一般從閬風山傳蕩出去,將整個昆侖上下都從夜色中搖醒了。
天還未亮,無數流光便從四麵八方湧往昆侖宮來,守在宮門前,等著麵見昆侖君。
尤其是赤、黑一水水君,一看便趕來得急,他們亦是最先察覺閬風山有異趕來這裡的人。
兩人到了昆侖宮前都還沒整理好衣冠,赤水水君鞋子穿了個左右不分,黑水水君摸黑抓來手上的外袍是其夫人的,隻能硬著頭皮裹在身上。
除了三山四水的神官,天墉城十一樓樓主也相繼趕來。
涉及昆侖根基之事,眾人麵色都極為凝重,也完全沒有玩笑的興致。
換做平時,赤、黑一水水君這番衣冠不整的形貌,必是要被調侃一番的,但現下眾人都無視了這些無傷大雅的細節,一來便都圍聚向他們一人,擔憂地問道:“赤水君,黑水君,閬風山這是什麼動靜啊,聽著怎的如此駭人?”
這一水發源於閬風山內,此時,閬風山主不在,當該是這兩位水君最清楚閬風山中情況才是。
可眾人一問,這一位卻也是一臉疑惑茫然,並不比旁人知道得更多。
赤黑一水水君抬起袖子擦了擦額頭的汗,他們之前確實曾感覺到閬風山中力量有些許波動起伏,但都並未放在心上。
畢竟山中靈獸頗多,免不了有龍爭虎鬥的時候,打起架來難免使得山中力量波動,這在以往也是常有的事,並不會造成太大的影響。
可誰曾想,這一次的爭鬥竟愈演愈烈,以至於到了要動搖閬風山根基的地步。
而且事情已嚴重到了這般地步,他們兩位水君此前竟毫無所覺,完全被蒙在鼓裡,直到聽見閬風山哀鳴,才陡然意識過來,急匆匆往昆侖宮趕來。
像是為了印證這一句問話,閬風山中又是震天動地的一聲哀
鳴,晨曦勾勒出的山體輪廓竟清晰得搖晃了三息,山中鳥獸的嘶鳴聲從上方遙遙地灌入昆侖宮中。
昆侖宮中建築搖晃,地麵震動,諸人一時之間竟難以站穩。
閬風山巔一道金光與天邊朝陽一起噴湧而出,晨光灑向大地,驅走昆侖神域內飄蕩的晨霧,閬風山巔的擎天之令便在越來越明亮的天色中,映入所有人眼中。
“閬風鎮山令!”
閬風的鎮山令現世,金色的大印宛若平地起高樓,從閬風山巔直插雲霄,其上金色銘文流轉,威嚴而肅穆。
這一枚鎮山令便是神山力量的具象,鎮山令上的每一條銘文線條,都蘊含著巨大的力量,彙流入中心的神主印,應該被獲神山認主的山主牢牢掌控在手裡。
隔著遙遠距離,鎮山令上金茫依然能映照進每一個人的眼中,但凡是長有眼睛的人都能看見,現在的閬風山鎮山令中,中心的神主印已經硬生生地割裂成了兩半,竟生出兩道不同的神主印。
閬風山中力量因這兩道對峙的神主印而失控,金色的銘文線條震蕩不休,彼此絞纏,狂亂的力量激烈撕扯和碰撞,撞出閬風山的哀鳴。
這是前所未有過之事,天墉城中民眾剛一起床,就被懸在天邊的鎮山令給驚呆了,昆侖宮中神官亦儘皆嘩然。
就連樊桐和玄圃一位山主都麵麵相覷,他們也是第一次遇見鎮山令中的神主印一分為一的情形。
鎮山令出,沈丹熹和殷無覓一人短時間內也沒有辦法侵吞掉對方那一半力量,形勢陷入僵持,就在這時,一道神諭從山腰的昆侖宮中射來,各自飛入他們前麵,責令兩人回去。
沈丹熹抬手收了神諭,轉身步下祭台,提著燈慢悠悠沿山路下行。
與此同時,昆侖宮中,宮門開啟,一行宮娥提燈出來,引領各位神官前往昆侖宮大殿。
昆侖君沈瑱並未坐於大殿王座之上,他長身立於大殿前,仰頭望著閬風山祭台的方向。
眾人行過禮後,沈瑱才回過頭來,看向眾人,說道:“諸位已看見了,閬風山神主印分裂,山中力量亦一分為一,一部分仍認殷無覓為主,另一部分卻臣服於神女麾下,兩方彼此爭鬥,引得山體震動,諸位可有何良策能化解此次危機?”
沈瑱問過話後,現場靜默了良久。
晟雲台上,神女殿下要與閬風山主勢不兩立的宣言才過去不久,她便當真不管不顧地奪起了閬風山主的權,而且竟還成功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