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夜晚很舒服,除了一到晚上就開始肆虐的蚊子,妹妹睡相有點差,脖子和腿都露在外麵,差不多快黎明的時候就被蚊子咬醒過來了。
她翻了個身嘗試再入睡,但慘遭失敗。
肚子也餓了起來,妹妹坐起身,發現正躺在自己臥室的床上。
已經回來了啊。
掙紮一秒後,她下了床,輕手輕腳地打開門走出去。
這個時間其他人都睡了,於是妹妹沒有開燈,摸著黑慢慢走。
奔走一天兼飆車的後遺症導致她的腿腳還是使不上什麼力氣,腿軟得幾乎要滑跪到地上。
一雙手伸出來扶了她一把,讓她免於摔倒。
妹妹下意識反抓住他,然後叫出了名字:“鬆田……?”
他嗯了一聲。
妹妹在他的攙扶下站直,見他麵前有橙色的光點明明滅滅。
鬆田陣平把手收回來,取下嘴裡正在燃燒的煙,在煙灰缸裡摁熄了。
他轉身打開陽台的門,夜風從外麵灌進來,很快衝淡了一室煙味。
“你在抽煙?”妹妹遲疑地說。
被她用吃驚眼神看著的男人隨意地點點頭。
煙灰缸裡的煙頭不止一個,平均抽一根煙需要三到四分鐘的話,她默默數了數,然後倒吸一口涼氣——
“你是在自-殺嗎?”
“自-殺?”
她伸手探進他的口袋裡,摸出煙盒揉吧揉吧扔進垃圾桶,義正詞嚴地說:“吸煙有害健康,每抽一根煙就會減少十一分鐘的壽命……”
“比煙有害的有很多。”他說。
“什麼?”
他看了她一眼。
妹妹心下茫然,心裡又還有點奇怪,不明白為什麼這個點了,鬆田這個一向作息還算規律的人還沒睡,她想起一種可能,“昨天沒有聯係你不是故意的,隻是那個時候手機沒有電了,找電話亭的話,走路也不是很方便……”
明明他和萩原研二是一起長大的幼馴染,結果一起玩的時候卻沒有叫他……鬆田又該有多難過呢?
[下次還是叫上他,三個人一起玩吧。]
頭頂傳來他平靜的聲音,因為抽多了煙,而透出一絲沙啞:“為什麼不方便?”
回想昨天她下了車之後幾乎就成了半個廢人,走幾步就跪的事,妹妹臉紅了紅,堅決要隱藏黑曆史:“就是……不太方便,因為,啊,因為不小心摔了一下,所以忘掉了。”
如果告訴他研二還帶她飆車的話,估計兩個人都會被訓一場吧。
果然還是要保密,她抿緊了唇。
對方一言不發,背著月光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妹妹被看得心虛地轉過頭。
她一動,他就看見了雪白的頸段上隱約的痕跡,大概時間有點久,所以已經消褪許多,落在那樣顯眼的地方,好像在明目張膽地昭示著主權。
即便極力隱瞞,從裡到外也還是透露出不可言說的疲憊,隻是單純站著也顯得很吃力,仔細看還能發現兩條腿在微微顫抖,讓人無法忽視。他們到底做了什麼?萩隻透露是去做了讓她開心的事,但詳細事宜卻沒有告知分毫。
鬆田忽然有些慶幸沒開燈,這黑暗讓人很有安全感——她沒辦法看清他的臉。
他的臉色已經很糟糕。
“就算小陣平是兄長,有的時候也要保持一定的距離嘛。”萩就這麼笑著和他說。
雖然嘴上沒說,可心裡卻無法不在意。
比如。
你已經喜歡上他了嗎?
現在是不是……已經完全不在意我了呢。
但最後,唯一問出口的卻隻是,“你很想和他在一起嗎?”
如果答案是肯定的話,不管怎樣他都會把萩抓到她麵前。
妹妹:“……啊?”
怎麼話題突然跳到這個上麵來了。
妹妹略一思索,恍然大悟。
孤單的鬆田沒有朋友,還被幼馴染拋棄了,真的好可憐哦。
這個時候我不應該再說一些讓他傷心的話,應該鼓勵他,給他人格上的支持!
於是她說,“研二很好,但是,我更想和鬆田你在一起。”
他沉默半晌,“是嗎?”
好好一青年都被打擊得不自信了,妹妹同情心泛濫起來:“當然啊,隻是因為有時候你總是不理我所以我才去找他的,說起來我倒覺得對不起研二多一點,可是說實話……和你在一起的時候,就算什麼都不做,也很開心。”
[飆車真是太刺激了,再來一次絕對承受不住,果然還是老老實實當條鹹魚躺平比較好吧?]
鬆田陣平愣了愣,緊皺的眉頭緩緩鬆開。
有同樣想法的話,好像也不算壞到極點。
盂蘭盆節通常是用來祭鬼神祭祖的節日,這段時間鬆田陣平要回青森縣的爺爺家看望生病老人,本來他一個人回去就可以,但那邊得知了蓮衣的存在,於是點名她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