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肯定回答的妹妹篤定搖頭,“肯定不是你,我不喜歡小的。”
對麵的人似乎嗆了一下,緩緩地說:“……下次不要再這麼說了。”
“哦,”妹妹不明所以地點點頭,她已經摩拳擦掌地準備好了,“快一點啦,我有點累了。”
接下來摸的那張臉線條流暢有棱角,睫毛長的像把小刷子,刷過手掌心的時候癢癢的。
纖細而冰涼的手指輕撫過臉頰,有種說不出來的癢意。他的呼吸急促了一瞬,然後就被識破了。
“萩原君?”她有點遲疑。
“一次就猜對了嗎,”他嘖了一聲,“真是可惜,這樣準備好的小懲罰都派不上用場了。我可是很期待小蓮衣哭出來的樣子啊。”
妹妹:“……”
你在說什麼p話?我地上撒把米,雞叫得都比你好聽。
他似乎被她的反應逗笑了,刻意壓低的嗓音如同羽毛,在耳道裡來回搔癢,“欸,你可是說過最喜歡我的眼睛了,說看上去很好看,連這個也忘掉了嗎?”
落在身上的目光不容忽視,不過他並不在意。
“我說過這樣的話?”她困惑地想了會兒,無情地說,“但我也最喜歡柏O崇,木村O哉,布拉德皮特,湯姆希德勒斯頓,本尼迪克特的眼睛啊。”
通通都喜歡!
連哄他的話都這麼敷衍,這個肯定也不是。妹妹推了推鼻梁上並不存在的眼鏡,“下一個。”
萩原研二瞪著眼睛,顯然大受打擊。
失去視覺的感覺當然不是很好,就好像在眼睛上蒙了一塊布料,隻能憑著聲音和觸感去分辨不同的男人。
但如果對方不說話,隻靠肢體接觸來判斷就顯得有些困難了。
妹妹:“……”
她的手又往下移了一寸,摸到了高挺的鼻梁,即便看不到,但是也能肯定這是一張算命先生摸的都說好的骨相,但信息不夠,不是很確定,又伸手摸了摸喉結。
“彆動。”他聲音低沉地製止她,又輕鬆抓住了她的手腕。
妹妹掙了一下,小聲說,“輕點,輕點,不要那麼用力啦。”
這位話很少的酷哥,除了一開始在她剛醒的時候神經質地問了幾句話,後來幾乎沒怎麼開過口,而且像個功率很高的製冷機,彆人在說話,他就負責降溫。不過他的手卻是意外的很暖和。
鬆田陣平靜靜地看著她,他們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像這一刻一樣親密接觸,躺在病床的時候雖然相隔很近,可她並不會回應他,安靜的像一幅褪色的畫,似乎隨時都有可能變成黑白色。
而她現在已經不記得他了。
“……鬆田君,是你嗎?”她終於在腦海中將名字和人對上號,“我覺得,應該也不是你吧。”
“為什麼?”他問。
沒有人插話。
妹妹想了想,老實巴交地說:“因為想象不出,鬆田君愛我的樣子。”
總感覺他好冷冰冰哦,渾身都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場,簡直就像活的冰山——她隻是一個普通人,拒絕搞人-外啦!
說起來之前其他三個人都或多或少地說了和她的交集,隻有他一言不發,有可能他們之間的關係一般般。
好像正確答案總會在最後,就像是做選擇題,四個人裡排除掉三個人之後,剩下的那個應該就是正確答案了。
不過聰明的做題家總是要檢查檢查答案的。
被剝奪掉視覺之後,觸感就被無限放大,她順著他的臉描摹,腦海中漸繪出形象,眼睛是偏狹長的鳳眼,臉上的線條自然流暢,並不給人過分冷硬的感覺。手摸到他的下巴,被胡茬刺了一下。
“痛嗎?”他有些懊惱。
她慢慢搖了搖頭。
[這裡不應該有胡子的吧?]
腦海裡突然冒出這個想法,她仰起頭,明知道她看不見,他還是認真地回視。
“諸伏君。”
她說:“你是嗎?”
是與不是,他沒有開口,而是隔著少女和鬆田陣平對視,神情平靜。
她什麼都不記得,然而他並不願意趁人之危。
鬆田陣平與他對視片刻後移開視線,看了一眼她現在的模樣——沒有太多發現失明後的負-麵-情-緒,也許有,但總被輕描淡寫地藏了起來。
她總是能把真實想法掩飾得很好,以至於交往的那些日子,他都以為她像表麵那樣開開心心,沒有一絲陰影。
實際上不是。
如果不是諸伏告訴他,他甚至都不會知道,在他們分手之後,她壓抑的痛苦會突然爆發,甚至精神上也出現問題,差點在產生的幻覺中走向無法挽回的結局。
除了後怕,還剩下一絲無力感,好像不管是在一起前還是之後,他們之間的糾纏給她帶來的痛苦遠大於其它。
但現在不同,失去記憶後的她就像一張真正的白紙,上麵是一片空白,還可以染上新的,快樂的顏色。可以選擇新的人生,不必記得過去,不必心懷懷念,歉疚,背負太重也太苦的過往。
儘管他無法做到。
諸伏景光隱約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低聲說:“你希望我是嗎?”
妹妹臉上揚起微笑,嗯嗯點頭,“是你就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