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後, 暖暖發現程硯煦給自己發了一個地址和日期,讓暖暖這個時間再去找他。
顧北澤幫暖暖查了查這個地址,發現那是一處私人醫院,應該就是程硯煦住院的地方了。
“程叔叔難道不住在家裡嗎?他為什麼要住在醫院裡?”
暖暖聽了顧北澤幫自己查到的消息後, 圓圓的眼睛裡閃過了一絲疑惑, 顯然她想不太明白為什麼程叔叔要住在醫院裡。
“可能他的身體不太好吧。”
顧北澤思索了一會兒才這麼開口解釋道, 伸出手來摸了摸暖暖的腦袋,說:“而且對於程叔叔來說, 他可能不想麻煩自己的家人吧。”
暖暖半懂不懂地點了點頭, 隻是有些擔憂地問道:“可程叔叔一個人住在醫院裡,他不會覺得孤單嗎?”
暖暖大約能夠模模糊糊地明白顧北澤說程硯煦不想麻煩自己家人的意思,從前在鄉下的時候, 她有一次發起了高燒,聽隔壁家的阿姨說,她當時都已經發燒到昏了過去,整個人直直倒在了地上怎麼喊都沒反應, 嚇得宋妮像是把魂丟了一樣, 一連幾天都守在醫院的病床前。
其實當時暖暖並沒有徹底失去意識, 她也能感覺到有人在衝自己說話,可是全身都使不上力,等到她情況好轉的時候,她已經半暈半睡地在醫院裡打了三天的針,而小姨卻是根本沒有時間閉眼休息, 直到她的情況有所好轉,小姨才趴在她的床邊一下子就睡著了。
當時看著小姨眼下的烏青,還有那張憔悴枯槁的臉龐,暖暖覺得心裡十分難過, 心想要是她沒有生病,就不會讓小姨這麼辛苦了。
這麼想著,暖暖忍不住微微皺起了眉毛,臉上浮現出了一絲心疼的表情。
那個時候,自己隻是住院了一周就已經覺得很對不起小姨了,如果程叔叔一直都在住院的話,那他的心裡該有多難受啊?
“可能對於程叔叔來說,他想要這麼選擇吧。”
聽了暖暖的話,顧北澤一時間竟不知道該怎麼和暖暖解釋這個話題,他並沒有像程硯煦那樣年紀輕輕就隻能靠著輪椅行動,所以他也不清楚程硯煦究竟是以怎樣的心情在病房裡度過了這些年,沒辦法向暖暖說出不用替程硯煦難過這樣的話。
這本身,就是一個讓人過意不去的話題。
暖暖若有所思地低下了頭,水汪汪的眼睛裡閃閃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等顧北澤離開後,暖暖就打開了自己的抽屜,從裡麵拿出來了一疊各種顏色的彩色卡紙,她決定了,要折一束花朵去看望程叔叔。
暖暖想起程硯煦在公園裡說的話,她想隻要用彩卡紙做出的花朵,就永遠都不會枯萎,那程叔叔就可以隨時看到了。
不知道程叔叔會不會喜歡用紙折的花朵。
暖暖在腦海裡想著,開始認真地疊起紙來。
幼兒園的老師教過他們該怎麼用不同顏色的卡紙折出好看的花朵,暖暖仔仔細細地回憶著,小心翼翼地先拿直尺比著用鉛筆畫上線,再用剪刀沿著線把卡紙裁成合適的大小,最後將紙張對折疊起紙來。
暖暖先拿了一張作業本的紙來練手,不一會兒就折出來了一朵小花,這朵花雖然沒有折得太對齊,但是遠遠看上去還是挺好看。
“再多折幾個吧。”
暖暖看著那朵不算太完美的紙花,甩甩自己的酸酸的胳膊,決定再多練習一會兒,這樣肯定能折出和老師折得一樣好看的花朵來的。
接下來幾天,暖暖隻要閒著沒事就會在房間裡練習折紙花,望著自己桌子上那一堆顏色各異、各種樣式的花朵,暖暖的心裡既高興又緊張,不知道程硯煦會不會喜歡她送的用紙折出來的花。
懷揣著有點忐忑不安的心情,暖暖學著雜誌上花束的樣子把自己折的紙花包裝了起來,還有模有樣地找了一根漂亮的絲帶係在了上麵,經過一番收拾,這份禮物看上去還挺像回事的。
到了去醫院看望程硯煦的那一天,暖暖拿上了她花了好幾天時間折出來的花束,和顧北澤一起乘車抵達了醫院。
程硯煦的病房在頂樓,顧北澤帶著暖暖坐上了電梯,很順利地就找到了程硯煦。
“暖暖,你來了。”
暖暖他們到的時候,程硯煦似乎正準備吃藥,程叔正一隻手拿著裝滿水的玻璃杯站在他的身邊,另一隻手將藥遞給了程硯煦。
“苦。”
吃完了藥,程硯煦就像是抱怨一樣地笑著衝程叔說道,就像是個孩子似的。
不過程叔倒是沒有跟他外貌一樣說出些嚴肅的話來,他隻是吸了口氣,喃喃道:“少爺你從小就不喜歡吃藥,怎麼長這麼大了還和小時候一樣。”
說完,程叔像是拿程硯煦沒有辦法一樣地歎了口氣,扭頭衝走進來的暖暖說:“小朋友,你快說說他,這麼大的人了還怕吃藥。”
原來程叔叔也和自己一樣怕吃藥嗎?
暖暖仰起自己的小腦袋往程硯煦臉上看去,對方笑容和煦的臉上微微浮現出一絲小小的不滿,似乎是在埋怨為什麼程叔要把他的小毛病告訴暖暖一樣。
他輕輕一笑,攤了攤自己的雙手,像是耍無賴一樣地拖長了聲音,眼神注視著程叔地喊道:“可是就是很苦,我一點都不喜歡吃苦的東西。”
程硯煦一邊說著,還往暖暖這邊看了一眼,像是求助一樣地說:“暖暖,你也不喜歡吃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