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縉清潤一,將之遞給傅嬈,“今日攪了姑娘興致,愧疚,盞燈姑娘留著玩”
傅嬈原不收的,可上頭那字跡極好看,她有眼饞,靦腆接了過來,“謝謝叔叔”
裴縉有不出來,扶著茶盞問道,“姑娘,看起來麼老?”
世今生,都敗在年紀上,重生一遭,怎麼沒把他生得年輕幾歲。
傅嬈眨了眨眼,細細量裴縉幾眼,眼彎彎如月牙,“您不老,您年輕得很瞧著不過二十出頭。”模樣更俊逸出塵,不過話她可不敢說。
傅嬈抱著花燈,抿嘴輕。
裴縉拔涼的得到撫慰,不動聲色道,“既如此,姑娘便稱一句兄長。”
傅嬈見裴縉不依不饒,明眸微動,俏生生道,“您的侄女比還大呢。”
裴縉起端嫻郡主那聲“四叔”,頓時泄了氣。
並非傅嬈矯情,她年紀小,卻知人言可畏,喊他一聲叔叔,旁人權當她長輩,即便說幾句話也無可厚非,喚他哥哥,難免惹人遐。
小金子將售賣的銀兩遞了來,一共五十五兩銀子。
裴縉將三十兩銀子遞給傅嬈,“那盞美人燈算的”
三十兩銀子夠傅家省吃儉用半年開銷,傅嬈裡沉甸甸的,
“不不不,你給二十五兩銀子已經足夠足夠”
裴縉堅持將荷包塞給傅嬈,“多的五兩,你請用膳?”
傅嬈有猶豫,不她不肯,她位姑娘,跟陌生男子用膳自然不妥,
她眨巴眨巴眼眸,一副天真無邪的模樣,乖巧道,
“叔叔,爹爹不許陌生男子搭訕”
裴縉狠狠吸了一口涼氣。
又叔叔,還陌生的叔叔
世她在他懷裡任予任奪的情景,裴縉裡墜墜的疼。
眼睜睜看著傅嬈活蹦亂跳跑開,細碎的聲綿綿傳來,滲入裡。
無憂無慮的年紀,合該被人寵著的。
他坐了一會,算離開,卻見傅嬈折了來,懷裡抱著一隻荷葉包雞,眯眯往他手裡一塞,
“叔叔,請你吃包雞,香甜軟糯,可好吃哩”
她今日掙了麼多銀子都舍不得吃,獨獨買了一隻給他。
荷葉冒著騰騰熱氣,溢出香味,她眼底饞出一絲水色。
少女模樣嫩如朝花。
他已不年輕,而他的小嬌妻還饞嘴的年紀,裴縉的負罪感無以複加,他衝她擠出一絲澀,“咱們一起吃?”
傅嬈不笨,麵的男人總有意無意她親近,傅嬈提了幾個眼,衝他揮了揮手,徹底跑開了。
裴縉痛如絞。
掙了一大筆銀錢,主仆二人著實高興,圍著火神廟的小鋪逛了一圈,未買什麼,獨獨過了一番眼癮。
“姑娘,您就當今日沒得銀子唄,您買好綢緞去,開春,該製新衣裳了。”桃兒有疼傅嬈。
傅嬈眯眯抱著錦盒,邁出商鋪,搖頭道,“不必,上京一趟可掏空了家底,咱們能省則省。”
“走,尋個姑娘多的兒,將藥香賣掉。”
藥香才傅嬈的看家本事,她自小隨祖母學醫,擅長製藥,可惜父親規矩甚嚴,一走官宦門路,不許她拋頭露麵去當女醫,她也不給爹爹丟臉,偶爾悄悄製藥香出來賣。
種藥香,尋常人家買不起,隻有富貴人家舍得用。有安眠,美容,調節氣血等各類效用,整整二十盒,今日元宵佳節,正最好的時機。
桃兒立即起精神,“姑娘,您先去對麵腳鋪歇一會,奴婢去聽附近何處有熱鬨。”
傅嬈應下。
好不容易遇見傅嬈,裴縉哪舍得走,堂堂皇帝,就坐在腳鋪對麵的客棧,一邊翻折子一邊守著傅嬈。
天色漸暗,寒風掠起,傅嬈揣著錦盒蹲在腳鋪凳子,抱著雙臂略有發冷。
裴縉見狀,疼得歎氣,吩咐小金子道,“個法子,送給手爐給她。”
劉桐就在附近,小金子交待他幾句,劉桐便喊來一錦衣衛,那錦衣衛去到對麵腳鋪,朝那武侯火夫長亮了亮腰牌,火夫長麵容失色登時就要下跪,被那錦衣衛給徒手擰起,低語數聲,火夫長戰戰兢兢點了點頭,悄悄瞥了傅嬈幾眼,立即弄了個手爐遞給她。
麵的少女模樣出眾,莫非被哪位貴人瞧上了?
除了宮裡的聖上,誰也指揮不了錦衣衛,隻可能錦衣衛哪位將領。
嘖嘖,該不會玉麵羅刹劉桐吧?
火夫長對傅嬈頓時肅然起敬。
傅嬈隻當武侯善,不曾多,道了謝,抱著手爐暖和許多。
須臾,桃兒撥開人群,滿眼八卦奔了來,
“姑娘姑娘,有大熱鬨。”
“什麼大熱鬨?”
桃兒一口氣奔至她眼蹲下,將凍得通紅的雙手擱在傅嬈手爐,迫不及待道,“太上皇著人在梁園舉辦元宵燈謎詩會,實則為陛下選妃,京貴女雲集於此,姑娘,正咱們賣香的大好時機呀!”
“太好啦”傅嬈喜滋滋將手爐遞,再三道謝,帶著桃兒直往梁園方向奔去。
“姑娘,你說聖上長啥模樣,年紀一大把怎麼還不成婚?”
“管他什麼模樣,咱們把香賣了要緊。”娉婷的少女懷抱香盒,牽著桃兒聲喋喋消失在人海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