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過後,玄清就接任了青禪寺住持之位。他也搬去了方丈所住的禪房。
隻是作為住持,除了講經弘揚佛法外,他還要管理寺廟一應財務開支。青禪寺香火日益旺盛,這些善款的來龍去脈要管理妥當。
幸好無苦在這方麵頗有天賦,玄清也就都交給他打理,然後定期查賬即可。
玄遠也成為了戒律院首座,有他坐鎮,即便青禪寺新剃度的弟子越來越多,也並未有太多違規亂紀的事情。
玄清作為最年輕的佛門住持,有佛法天性,也有眾僧敬仰,所以青禪寺僧都還算信任他。至於其他人,到底是覺得他太過年輕,不過青禪寺的事也輪不到他們插手。
一切似乎都又都歸於平靜,開始了新的生活。
但隻有跟玄清格外親近的幾人知道,他大概還沒有從悲痛中走出來。
……
夜色下,方丈禪院裡,玄清身披紅袈裟,手撚佛珠對月盤坐。
他眉目間似乎更多了幾分淡然沉穩,但看著月光的眼神隱隱綽綽似乎隔了層令人難受的迷茫。
突然,低沉的男聲從屋簷上傳來——
“你在想老方丈麼?”
玄清順著聲音看過去,就見一身黑衣的男人正環胸坐在屋簷上,黑發肆意飛揚,冷漠到寡淡臉麵無表情,隻有那雙深邃而銳利的眼睛帶著純粹的關切。
影在青禪寺待了幾日養傷,除了腿還不大方便外,身上的外傷已經好了。他武功招式全忘了,強大的內勁倒是還在,即便傷了腿,飛身上屋簷也不是個事。
大概是夜色太安靜,玄清頓了頓,歎了口氣道:“師父說‘生死輪回,不必執著\',可是,我參不透,也放不下。”
“既然放不下又何必執著要放下?”男人不能理解他的煩惱,因為在他看來這根本不是個問題。
玄清頓住,若有所思一般,沒有說話。
男人乾脆跳下屋簷,一瘸一拐的走到玄清身邊坐下,直接道:“你現在想做什麼?”
玄清誠實的道:“找到凶手。”
男人毫不意外的點了點頭,“那就去找。”
玄清愣了愣,半晌才恍然笑了笑,輕聲道:“你說得對,這麼簡單的事情,是我自尋煩惱了……”
男人暗暗鬆了口氣,他實在不會安慰人。
玄清也是鬆了口氣,他要抓凶手,可老方丈圓寂前讓他不必追查,而一個聖僧也不該對於抓凶手這麼執著……但現在就順理成章了。
他想了想,拿出那枚針來,“影施主,你往日應該多行走江湖,對這枚針可還有印象?”
“這應該是一種暗器。”男人接過來看了看,微微搖了搖頭,“可惜,以前的事,我都不記得了。”
他摩挲著三棱錐針尖,若有所思的開口,“不過這針造型有些獨特,不該是個無名無姓之人用的,可以去江湖上問問。”
玄清確認他是真的毫無印象,麵上微微點了點頭,又將針收了起來。
男人看他仔細保存的模樣,開口道:“怎麼?大師準備下山去找麼?”
“現在還不是時候。師父剛剛圓寂,我亦才接手本寺,需要做的事還有很多,更何況,我心性未穩,不宜下山。”玄清想了想,微微笑著看向他,“影施主呢?傷好後有什麼打算?”
男人聞言頓了頓,他微微仰頭望了望月亮,夜色下黑眸深邃,“我什麼也不記得了,不如,我在青禪寺出家,拜你為師……”
玄清一愣,隨即笑著搖了搖頭,“施主塵緣未了,不適合出家為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