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以前住過的那間房和娘住的那間,我都把炕燒上了,娘還和小黑蛋小恕他倆一間,爹和二哥一間,大哥大嫂睡娘那間。先將就一晚,明天再打掃出兩個客房出來。”
遊大嫂忙道:“已經夠好了,不將就。”
遊蕊又把放炭的地方跟他們說明,回到屋裡後卻是好一會兒才睡下。
第二天早上,遊蕊是聽到外麵有說話聲才起來的。
外麵,昨晚的紛揚大雪變成了小雪,呼嘯的北風也小了很多,隻是院子裡,尤其是門口都積著很多雪。
遊蕊開門時沒注意,滑進來的雪都埋到她的腳腕處。
遊鬆笑哈哈地過來,拿著鐵線給她把周圍的雪都鏟到一邊,“沒見過這麼大的雪吧?”
遊蕊:還真沒見過。
遊鬆遊橋遊父把院子裡的雪清掃乾淨,打算趁著雪還小的時候往山下掃一掃,遊鬆就問遊蕊:“要不要去村裡看看?”
遊蕊點頭,小黑蛋和衛不恕聽見了,都喊著要去。
一開大門,又是一層層的雪卷進來,放眼望去,四麵一片潔白,往常鬱鬱蔥蔥的大山,好像眨眼就空了,很遠處的鳥鳴聲都能傳來。
遊父看著山下的方向,握著掃帚的手有些抖,聲音也是顫抖的,“這是白災啊,在咱們這地方,一百年都不遇的。”
遊鬆不太明白,“隻是雪多了點,沒什麼吧。”
遊父道:“雪不會化嗎?還有的愁呢。”
說話間,眾人已經鏟著掃著雪往山下去了,為防雪化積水,都把雪往山路兩邊的陡坡處去堆。
衛不恕一隻手也前前後後幫忙,在前世好像也有這麼一場大雪,足足下了三天,京城餓死凍死許多人,他是在城外一家寺廟的後廚躲著才保住一命。
他上一輩子遭遇的困難處境太多了,以至於三歲時這場大雪的記憶也沒什麼特彆的。
想著剛才遊爺爺的話,他有些愧疚,好像一直以來,他都是個隻關注自身而看不到外界的人。
衛不恕這個偽小孩一邊鏟雪一邊有許多人生感悟,小黑蛋卻是呼哧呼哧地拿著個大鐵掀鏟雪鏟得起勁。
不一會兒,衛不恕就落在了最後麵。
從山腳到山上這一路差不多有一裡左右,也就是五六百米的樣子,但是掃到山腳的時候,已經是一個時辰後了。
村裡雖然同樣白茫茫一片,但可見到處活動的人,大部分都蹬著梯子清掃屋頂,村路上的雪還沒有幾家出來掃。
遊父和兩個兒子又清理著往家裡去,一路到家,可以見到好些人家的廚房屋頂都塌了。
在農村,廚房、雜物房都是隨便蓋起的,茅草結頂,很少能頂住這麼大的雪,還有一些房屋蓋的比較久的人家,住的屋子也有塌的。
遊家就是其中之一,遊橋他們放置蒸餾器的那屋子就塌了一角,遊父遊母住的那間看著也不太牢穩。
推開塌角那屋子,隻見半屋子都是斜麵往四周蔓延的雪。
“幸好昨天去山上的時候把蒸餾器都搬到我們那屋子裡,給放到床底下了”,遊橋慶幸地說。
遊父從兩間房子的夾道中拿出一個竹梯,喊遊鬆扶著,竟是要親自上去清掃屋頂的雪。
遊鬆道:“那您悠著點兒,不成了就換兒子。”
遊父笑罵著,就扶著梯子上去了。
他其實也才剛四十出頭,這段時間吃得好喝得好,明顯地感覺著年輕起來。
家家戶戶都忙著掃雪的時候,處於中間位置的遊二柱家突然響起一道尖銳的聲音,“我就你們兩個兒子,你們要不管老娘了?”
回應的就是遊雲毫不猶豫走出家門的背影。
遊父往隔壁看了一眼,倒沒管她家的閒事。
遊鬆嘖嘖道:“昨天晚上遊風就走了吧,今天遊雲也走了,好好的一家子,啪嘰散了。”
遊蕊在旁邊掃雪,聽聞笑道:“二哥,你有沒有發現,你這點特彆像咱娘。”
遊鬆:“你這是誇我呢還是貶我?”
隔壁,胡氏哭了會兒,起身出門也不知到哪兒去了。
遊蕊搖搖頭,這可能就是女主的魅力吧,誰不捧著就得倒黴,更何況胡氏這直接賣掉女主的。
也不知道胡氏的結局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