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偽叔祖興師問罪假兒子掃地出門(1 / 2)

春深日暖 懷愫 5468 字 10個月前

玉娘說是親戚,這幾回下來王大郎也看得清楚,不知是沈家哪裡來的遠親,八稈子隻怕都打不著,平日裡隻當個下人使喚,若不如此,他不敢這樣大膽。

原隻是嘴上調戲幾句便罷,趁著端茶遞水的摸上一把,吃些嫩豆腐,今兒他又是氣又是酒,兩樣合在一處,見著玉娘對他還愛搭不理,還騙他沈老爹在屋裡睡覺,寡婦還作這貞節烈女的模樣,十分氣變作十二分,怒火燒心這才做下這樣的事來。

“裝什麼相,你長得這番模樣,前頭那個沒死就不知戴了多少頂綠帽,如今守了寡,還不由著你快活,乖乖不出聲還給你存個體麵,就是鬨了出去,吃虧的可不是我。”

王大郎自家的娘是個守不住的,便隻當全天下的女子便不貞節,那些個三貞九烈不過戲文裡頭唱一唱,可沒見過寡婦真個就餓死的。

他一把撈過玉娘就要上手,嘴裡還不清不楚的:“你這麼耗有甚個出路,不如跟我了罷。”說著拿出蘇氏的那支銅簪子來:“這個先插戴了,明兒給你換金的。”

玉娘叫他捂了嘴,嗚哩嗚哩叫不出聲來,眼見伸手就要解她的裙帶子了,大白跳上來狠狠撓了王大郎一下,被他上腳一踹,喵嗚一聲滾遠。

正午時分家家都在歇晌午,玉娘又叫捂了嘴兒嚷不出聲兒,眼見就要遭難,外頭來了個貨郎,擔了擔子叫:“誰家的貓兒,怎的繞了攤子不走,有人家沒有?”

玉娘本已叫王太郎強按在桌上,聽見這幾句,拿頭去撞桌上擺著的油燈,“匡堂”一聲砸在地下,潑的滿地是油,貨郎立在門邊聽見這一聲曉得裡頭有人,大白抓爛了他擔子上掛的好好的彩線絡子,他想著主人家不出聲怕是要賴帳不賠,伸手推了門進去。

見個吃醉了的漢子正壓著個寡婦,抽出擔貨的扁擔,上去就是一通砸,貨郎年紀輕身子壯,王大郎後背火辣辣的痛,趁了酒性拎起拳頭就想往後砸,叫貨郎一扁擔拍在腦門上。

頭冒金星暈得跌坐在椅上,貨郎趕緊去看玉娘,見她花容失色,衣衫淩亂,攏了衣服哭得滿麵是淚,一立定就衝著貨郎拜倒在地,話都說不出來,隻一味的給他磕頭。

那貨郎年輕輕的哪裡見過這仗陣,待要去扶手裡又拿著扁擔,待在把扁擔放在一邊,又怕王大郎再欺身上來,轉頭一看,正瞧見王大郎往門外跑。

他吃這一下酒醒過來,瞧見一片狼藉,曉得自己闖下大禍,酒勁一過心裡狂跳起來,不管不顧的往家跑去。

玉娘還跪在地下,貨郎撓了頭追又不是,不追又不是,作了揖道:“小娘子請起來,你可有家人,我這便去尋。”

潘氏一家來便瞧見堂屋裡淋漓了一地的水跡,茶葉沫兒瓷碎片撒了一地兒,她心裡咯噔一下,推門見室裡無人,轉身往玉娘屋去,見她呆呆坐在鏡前,一雙眼兒哭得通通紅,臉頰卻慘白似個死人。

潘氏吊起一口氣,過去搖她的身子,玉娘自鏡裡瞧見潘氏進來,隻坐著不動身,被她搖晃兩下,剛咽進去的哭聲又湧了上來,捂了臉嗚咽起來,哭得肩膀抖個不住。

“他可是壞了你的身子?”潘氏氣得麵皮紫漲,遠遠瞧見王大郎掩了臉從屋裡奔出去,正要迎上去問,就有個臉生的年輕後生過來問,隻說家裡大姐尋她,潘氏一想,家裡除了玉娘並沒人在,腦袋一拍,知道壞事,邁了小腳跑回來。

那個貨郎還立在外頭沒走,蹲在簷下整他的貨,王大郎走的時候,把他的擔子一腳踢翻了,裡頭瓶瓶罐罐全灑了,胭脂香粉把青磚地都給糊紅了,彩線絲絡翻了一地,搖鼓都叫踩破了幾個,一邊唉聲歎氣,一邊點著數。

聽見裡頭潘氏這樣問,玉娘隻哭不答,他倒立起來呆頭呆腦接了句嘴:“這位媽媽放心,這倒不曾的。”

潘氏聽見他這樣說籲出一口氣來,眼睛裡都能冒火星子,跺了兩下腳,看看玉娘這付可憐模樣,咳嗽一聲壓低了聲兒問她:“既沒叫他得手,咱們便彆鬨了。”

玉娘自家也知道,這事兒在女家身上是絕不能鬨的,她在行院這些年,還有什麼醃臟事沒聽過沒看過,出這樣的事,再清白的人都要吃人說嘴,一句蒼蠅不盯無縫的蛋便把人的路給堵死了,叫人欺負了還於清名有汙。

她本來便名不正言不順的,若是真的鬨出來,說不得沈家都呆不下去,玉娘怔怔的坐著,隻覺天眩地轉,哭也哭不出來,兩聲一嗚咽,嗓子眼裡吐出一句:“便聽老太太的,我隻當自個兒是草木人罷了。”

不意這回潘氏沒幫她出頭,沈老爹家來聽見了氣得柱了拐杖,到簷下叫那貨郎一聲:“小哥,煩你跟了我來。”

潘氏要去扯他的袖子,他一把甩脫了:“你這個蠢婦,這是欺到我頭上來了!”潘氏待想說玉娘這是假稱的侄孫女,自己倒又啞了聲。

一跌腳想通了,她跟玉娘都怕把事兒鬨大了不好看,為著就是知道玉娘這身份是作假的,可外頭人哪裡知道,全當玉娘就是沈家的親戚,是姓沈的,王大郎有什麼依仗,吃了幾杯貓尿就敢欺上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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