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兒子的醋(1 / 2)

李唯不看湊近的子楚,這妖精故意弄人的時候時常展現出極儘魅惑攝魂的一麵, 隻是其中的危險猶如劇毒的豔麗花朵, 著了道白讓他嘲弄一番不說, 惹急了他還要先發製人。

李唯惹不起, 躲得起,索性轉身攪攪湯鍋,冷淡道:“小孩子沒長開怎能與他人比,況且長得再好又如何,能在亂世建功立業, 憑的也是才華魄力, 無能之輩徒有虛表, 還不如長相平淡些好, 免得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子楚細品這兩句話,收起逗弄李唯的心思,極輕的負手哼笑道:“你說的不就是異人麼,性格懦弱一事無成, 白白浪費了我這張臉, 還惹來了你這個麻煩。”

麵片不過三五分鐘就熟了, 李唯一麵用玻璃碗盛出乳白雞湯中的紅白梅花餅, 一麵漫不經心的說:“異人也是公子你先前的一部分,你嫌棄那些性格, 不要了,就任由這些性格組成了異人,你放他獨子麵對諸多險惡的邯鄲實力, 如今卻說他什麼都不會,那豈不是說明公子你什麼都不會?”

李唯身為集團總裁,刻薄懟人的本事隨時都能發揚光大,不過是往日克製了,這會兒心情不好,不自覺就懟到了子楚身上。

子楚卻沒發作,隻是看著李唯的麵片傲然不屑道:“我什麼不會?西北之地,滴水成冰,生火煮飯這等事我不知做過多少回。煮一鍋麵片而已,弄出這麼多講究,矯情。”

李唯冷著臉將一碗雞湯落梅餅推到子楚麵前道:“你也能煮成這樣?愛吃不吃。”

見李唯態度那麼差,子楚忽然就有點懷念起從前跟另一個人相處的感覺。他不由輕輕舒了口氣,順手端起那碗色香俱全又極儘風雅之能事的落梅湯餅,看了半晌,不無譏誚道:“頗璃在鹹陽宮也是罕物,用來做碗,你哄兒子的想法還挺多,不過是個撿來的義子,何必。”(戰國也有玻璃,叫作‘頗璃’,大多是天然火山形成的小玻璃物件,在當時被看做珠寶,較為珍貴。)

“不論撿的還是生的,兒子就是兒子。”李唯不想理子楚,這人說話陰陽怪氣拈酸吃醋的味道甚濃,嘴上常說看不上異人,其實本質還是一樣,看不得她對彆人好,連小孩的“醋”也要吃。

李唯現在很想回去抱十五,想著抽空要好好哄哄那個小壞蛋,於是對自己做的這道湯餅就更加上心了。其實她也沒什麼經驗,隻是穿越前在家見手藝極好的保姆做過兩次。李唯在藝術方麵的天賦很高,看一遍就學了七八成的樣子,但味道如何她也不敢確定,本想讓子楚當個“小白鼠”幫十五嘗個味試驗一下,誰想到他還作妖。

“公子不嘗也罷,我是第一次弄這些吃食,想來毒死個把人也正常,讓我自己嘗。”李唯說著劈手就要奪子楚的碗。

子楚卻揚起下頜,微側了身,隻用一個簡單的動作就優雅的避過了李唯。

“想要?想要也不給你。”

李唯忽然如遭雷擊,萬分驚詫的看向子楚。

這句話……這句話曾經也有人說過……

子楚說話時還自得的耍著李唯玩,見她忽然定定道看著自己,表情是從未有過的驚異難言,子楚不由蹙起了眉心,疑道:“怎麼,一碗湯而已,你這是什麼表情。”

李唯回神,腦中竟是一片空白,一時間無言以對。

子楚見她有些失魂落魄的樣子,真的納悶了,傾身靠近李唯,低頭道:“臉這麼白,是這湯裡有毒?你想毒死我現在又後悔了?”

子楚說這話不是真的懷疑她,語氣裡關心的意味更明顯一些。

但李唯什麼也沒感覺到,就是毫無緣由的心緒難寧,她緩了片刻才蹙眉勉強道:“胡說什麼。”

李唯說著心不在焉的奪下了子楚的玻璃碗,胡亂飲了一口湯,卻沒嘗出是什麼滋味。

“怎麼了?”子楚見往日進退有度、胸有丘壑的李唯忽然失了魂,聲音不由放低放緩,在她身旁說出來,便有了一絲溫柔的感覺。

他自然的接過李唯手上的玻璃碗道:“方才逗你,你要喝不也給你喝了。隻沒想到你呂不韋是不禁逗的人,怎麼這樣無趣。”

子楚雖然這樣說卻沒有責怪李唯的意思,他就著李唯的碗也飲了一口,用透明的玻璃湯匙含了一片粉色的梅花湯餅入口,微品後道,“就這樣的手藝,說不上好,卻也毒不死我,緊張什麼。”

李唯見他又喝了一勺湯才如夢方醒的想到阻止:“公子,這是我用過……”

子楚慢條斯理的吃著東西,淡淡道:“豈曰無衣,與子同袍,在軍中連命都與袍澤共享,何況一口湯。”

他說著抬起了眼睛,眼眸虛眯,唇角勾起充滿寒意的笑容,“還是你不願與我為伍?”

李唯一歎,偏頭嗬了一聲道:“公子喜歡怎樣便怎樣。”

子楚都不在意,她在乎個屁,他是王孫,是日後的秦王,他說什麼就是什麼吧,反正李唯從不跟神經病一般見識。

子楚吃著就想起李唯是為了照顧兒子才做出這樣好看的湯餅,不禁對她“老父親”的行為嗤之以鼻,秀單身優越感似的說道:“看不出呂不韋還是個顧兒子的人。可惜本公子沒有兒子,以後也不會有,不然還真是想體驗一下你這等勞心勞力養孩子玩的感覺。”

他這個話題倒是成功讓李唯放下了先前奇怪的感覺,不禁心道,子楚這fg立的,可拉倒吧,他沒孩子,將來的嬴政難道是石頭縫裡蹦出來?他和趙姬要沒生崽,天下還要誰來統一?

等一下!李唯忽然想起,呂莘管她將要娶進門的那個趙氏女什麼來著,趙姬!李唯後知後覺的琢磨過來,邯鄲鴻程趙氏的女兒,好像就是曆史上的那個趙姬啊!

對上了對上了,這可就對上號了。不得不感歎,曆史還真是驚人的相似。

李唯思及此處,看子楚的眼神就曖昧起來,不由風涼道:“公子話也彆說的太滿,將來公子返秦做了秦王,難道連嬴姓王族的祭祀延續也能置之不理?公子,秦王需要太子,大秦需要帝國的繼承人,就算公子不願,到時候整個王族也不會容許。”

提起嬴姓王族,子楚俊美的臉上泛起了冰冷而譏諷的笑意。他嗤道:“就憑他們也想逼我?我已經被他們逼得失了摯愛,若再有一次,退步的絕不是我,我會讓所有想要控製我的人後悔!”

此話子楚說的冷厲狠絕,但在看向李唯時,他的眼底卻浮起一層使壞似的笑意,他低頭道:“你呢,你是不是也想控製我?或者說從控製異人開始?”

“我與那些人不同。”李唯覷著子楚道,“那些人是真的為了大秦著想,可是我隻為了公子和我自己著想。我為了得到我想要的東西,會絕對忠於公子,因為隻有公子才能給我絕無僅有的殊榮。”

李唯要的是進入嬴氏發源地祭壇的殊榮,是穿回現代的機會。但在子楚看來他自動將李唯的所求看做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力和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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