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從接到對麵忽然晃過去幾個影子。
她渾身一僵。
這些影子很矮,速度也很快,體型並不像是人類。隱約有狗吠聲響起。是狗。但她的本能告訴自己,這些狗絕不是她印象中有著可愛毛發的寵物犬。
將男人的屍體拖出去後,屋子裡的味道稍微好了一些。蘇瀾立刻把服裝店外的卷簾門拉了下來,用一根鋼釺在鎖眼的位置插牢,再將卷簾門裡麵的門反鎖。
也不知道這些門安不安全。為了以防萬一,她把障礙雜物都堆在門口,將試衣間和收銀台附近的空地收拾了出來。
總要先把今晚撐過去。等忙完這一切,為了不吸引來喪屍狗和其他人形生物,蘇瀾把服裝店外麵的大燈關了,屋子一下子陷入了黑暗當中,隻留下最裡麵的壁燈還開著。
“阿爾法?”蘇瀾輕輕叫了一聲。
一道涼涼的氣息從背後像風一樣靠近,緩慢貼了過來。
阿爾法正站在她的旁邊,懷裡牢牢抱著星星瓶子的糖果盒。
“我們今天就現在這裡休息。”
阿爾法歪著頭,目光疑惑。
得教他認字啊。
這個想法一旦烙印在腦海中,就再也揮之不去了。
蘇瀾打開手電筒,從這家店裡翻出來一條黑色的牛仔褲,一件小背心。本來想鑽進試衣間換衣服,想到剛剛那具男屍一直待在試衣間裡,蘇瀾腳步一轉,還是回到了外麵,來到一排連衣裙架子後麵,反正這裡黑漆漆的,他也看不見,於是她淡定的脫下了寬大的病服。
肌膚在剛接觸到空氣時有些發冷,涼涼的空氣流竄在身體旁邊。
蘇瀾將一直纏著胸口的胸帶拆了下來,被擠壓的久了,剛脫下來,立刻感到了一陣舒爽和輕鬆。
她似乎都能敏感地感受到那些冰涼的空氣粒子,一粒一粒黏在皮膚上。
一股異常強烈的視線定定直-射而來,蘇瀾扭過頭,把手電筒照過去,阿爾法正蜷縮在角落裡,漆黑黑的長發擋住了他的臉頰。
大概是多心了。
蘇瀾換上乾淨的棉背心,在外麵套了一件黑色的襯衫,耐臟。她不僅給自己找了這套,也給阿爾法找了一套青少年穿的衣褲丟給阿爾法。
這一次阿爾法倒是很自覺,竟直接當著她的麵一件件換了起來。
“阿爾法。”蘇瀾坐到他旁邊,把白天從超市搜刮的兒童識字書攤開在地上,借著店裡壁燈的光芒,壓低聲音道,“我來教你認字。”
阿爾法雙眼亮晶晶地盯著識字書。
蘇瀾從他的星星瓶子裡掏出一顆糖果。這孩子抱著瓶子抱了一整天,大概還不知道裡麵裝的東西能吃。
蘇瀾把糖果放在他唇前,“你舔一下,甜不甜?”
阿爾法皺著眉頭伸出舌頭,輕輕在白色的糖衣上舔了一口,砸吧了一下嘴,嘴角倏而微微勾起起來,張嘴要咬。
此時,蘇瀾把糖果往背後一藏,“我們說好了,你要是能認十個字,我就給你吃一顆。”
冰白的唇一抿,阿爾法漆黑的目光定定看著蘇瀾,在這昏暗的狹窄空間裡,他白皙秀氣的麵龐精致到她呼吸有那麼一瞬間短暫停滯。
小時候就這麼漂亮。
長大了大概是禍國妖孽。
蘇瀾臉不紅心不跳把識字書擋在身前,“不準耍賴皮,認十個字我們吃一顆。”
阿爾法舔了舔嘴唇,似乎是意猶未儘,極不情願地把目光從她臉上挪到了書上——似乎是,答應了。
“我們先從最基本的單字學起,這是天。天空的天。”還是先從天地人開始教吧。
阿爾法專注地盯著課本。
蘇瀾一連教他教了好幾個字,看他還是沒反應,如老佛坐化一樣定定拄在原地。
阿爾法將他的手忽然啪的一下放在書上。
書本蜷縮了起來。
他的漆黑發絲被某種無形的風吹地揚了起來,目光是她從未見過的灼熱和專注。
“阿爾法?”蘇瀾吃驚的問道。
阿爾法把頭仰了起來,下頜的線條細膩優雅,半晌,緩緩睜開眼。
“天。”非常清澈地讀音,字音標準。
“誒誒?”蘇瀾迅速拿起識字書,一個驚人的念頭在腦海中浮現,難道這家夥像是機器人一樣把書裡的內容都掃描學習了一遍?她翻開新的一頁,“那這個字念什麼?”
“人。”阿爾法掃了一眼,乖巧的說道。
手上的動作沒停,蘇瀾已經連驚訝都顧不上,立刻刷拉刷拉翻起書,故意翻到筆畫很多的一個字,還就不信這個邪了,迫不及待地問道,“這個呢?”
阿爾法頭都沒抬起來,忽然像一隻小野獸一樣撞向她,抓她的手,從嘴裡哼出一個字音,“殊”,靈巧準確無比地從她藏在背後的掌心處掏出糖果,用舌頭一舔,卷進嘴裡。
作者有話要說: 開始更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