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就可以了吧。
就可以聽懂她說的語言了吧?
臨時醫院裡每天都有人死亡。
所以當又一具屍體被送出去的時候,周圍人連目光都沒投過去一下。
蘇瀾早早的醒來,原本以為阿爾法會睡得久一點,沒想到他醒的更早,已經做好了拆糖果包裝紙的準備。
“阿爾法。”蘇瀾微笑著地來到他麵前,“昨天睡得好不好?我們已經在幸存者基地裡,目前已經安全了。”
“嗯。”阿爾法點了點頭。
沈青在上午要求她們去辦理臨時入住的手續,蘇瀾已經做好了抽血檢查的準備,沒想到這一關竟然逃掉了。
拿到蓋了章簽了字的入住證明,沈青笑著對她說,“小妞兒,這是巡查組的頭兒親自蓋的章,恭喜啊。”
“啊,恭喜什麼?”蘇瀾茫然的問。
“經過昨天二十四小時親自審核,你的身體綜合素質和處理危機的能力都相當優秀,組長特地派我通知你,想邀請你參加我們的巡查小隊。”
“這…我還有個弟弟。”
“彆啊,小妞。”沈青一腳踩在蘇瀾身後的牆上,把她腿咚了。破破爛爛的殺馬特風牛仔褲造型格外彆致,一雙畫了煙熏妝的熊貓眼亮的發綠,“營地裡有專門的心理醫生,如果是普通人,可能就簡單的義診,但你隻要加入巡查組,你弟弟能獲得特權,被派護士專門照顧。”
“我這人特彆貪生怕死,要不是為了阿爾法,連槍都不敢碰。”
“你再仔細想想。”
“不用想了,我就是體育成績好點,彆的都不行。”
“彆推諉,總-理同誌說得好,革命將士勇爭先,哪裡需要哪裡鑽。你年紀輕輕,思想覺悟不能出問題啊。巡查組特權很多,每天的食物是特定的,還能天天洗澡,有單獨的房間…”
不等她說完,“好,我加入!”蘇瀾一口答應。
沈青眯著眼一笑,小手指頭掛著門房鑰匙,在她眼前蕩來蕩去,“那得叫我聲青姐。”這答複早已在她的意料之中。
“青姐!”蘇瀾的聲音乾脆果斷。
這人啊,精神誘惑不行,有時候還得靠物質。
中午,她們的房間就辦理好了,和魏達肖伯良房間挨在一塊。
去特殊執勤辦公室報道的時候,肖伯良背著一把嶄新的伯奈利蹲在門口等。
看蘇瀾走過來,一把握住她的手。
“以後我們就一個組了。”
“我也是第五組?”
肖伯良靦腆地笑了一下,“嗯,我們組本來四個人,其中一個在養傷。巡查組都是四人以上編製的。”
門內傳來咳嗽聲,肖伯良趕緊帶著蘇瀾走到門內。
一個帶著細框眼睛的男人坐在辦公桌前,“先填一下表。”
男人盯著蘇瀾筆尖的字跡,忽然冷不丁的問,“身後是你弟弟,是吧?”
“嗯。”
“現在我們有好的政策,對巡查組成員的家屬可以特殊照顧。”說完啊了一聲,“你是A大的啊?”
“我以前讀A大生物係。”
“那可巧了,”男子冷峻的麵容鬆動了少許,“你還有個同學在這兒!也是你們第五組的。”說罷扭頭,“暮玉,快出來。”
從裡麵的房間響起一連串清脆的腳步聲,一個穿著修身運動背心和漆黑長褲的高挑女子走了出來,凹凸有致的身材被運動衣勾勒的愈發分明。明眸善睞,小巧的鵝蛋臉上掛著一隻秀挺的鼻子,嘴角的笑容陽光又燦爛,一看就是特彆招人疼的那種類型。
若不是她拄著拐杖,蘇瀾很難把她和那個負傷的隊員聯係到一起。
柳暮玉一出現,就好比給這個昏暗的房間帶來了一縷光。但肖伯良的臉色明顯沉了下去。
“我是柳暮玉,暮光的暮,玉石的玉。你也是A大的?”柳暮玉一隻手抱著文件,一個箭步衝到蘇瀾身邊,笑吟吟地說,“好巧,我也是。你哪個學院的?”
“蘇瀾,生物學院。”
“我是體特生,很高興認識你。”柳暮玉一扭頭,又看向阿爾法,“你家基因真好,女美男俊!”
阿爾法不著痕跡往後退了兩步,避開了她伸過來的手。
柳暮玉的手頓了頓,嘴角一僵,繼續笑著對蘇瀾說,“你以後叫我小玉就行了。有什麼事兒都可以和我說,能幫上忙的我一定會幫上。不過我近期身體不便,最近出任務怕是要給你添麻煩。”
“都是一個組的,互相照顧是應該的事。”蘇瀾客客氣氣的說。
男子咳嗽了一聲,“你們以後一起生活,都多多互相扶持體諒。”
當離開屋子後,沈青忽然說了一聲,“我們組長姓柳。”
一句話,點清了關係。
蘇瀾眼角浮現一絲笑。原來是個關係戶,怪不得,肖伯良和魏達受那麼重的傷也隻消了毒簡單包紮一下,這姑娘拄著拐杖還身手矯健,腿上也沒打石膏,估計隻是扭了或者抽筋了。
營地裡有八隻巡查小組,每個星期兩隻小組出動,這麼算下來,一個月才出上一次外部巡邏的任務。其餘時間,巡查組的人都是擔任營地內部的誌願服務工作和槍械戰鬥技巧訓練。
蘇瀾是打定了主意要好好教阿爾法,對誌願服務格外上心,接下來的幾天主動接下營地內部服務工作。
每個內務服務者都會領到一個紅馬甲,蘇瀾把紅馬甲一顆扣子一顆扣子穿在阿爾法身上,對他語重心長的說,“現在我們是誌願服務人員,我們要主動的幫助彆人,阿爾法。”
“為什麼?”阿爾法疑惑的問。
“因為要樂於助人啊。當你幫助彆人,你也會收獲快樂。這種都是好的事情。”也能讓你一步步變得更像是普通的人類。唯有如此,你才不會被當成是另類,不會被殘忍的孤立和排除。
憐憫心那種東西,她不敢確定這家夥究竟有沒有。
一開始的工作很簡單,就是發放物資。比如中午吃飯的時候發食物和水,或者給需要的人發放醫藥品,阿爾法提著籃子跟在她身後,她去哪,他就跟到哪。
營地裡有一個小孩子走丟了,小聲啜泣著。為了鼓勵阿爾法和人類建立聯係,蘇瀾指著那個小孩說,“我這幾天怎麼教你的?是不是要主動幫助彆人?而且要溫柔禮貌。請,你好,謝謝,掛在嘴邊。還記得嗎?”
阿爾法不甚理解地點了下頭。
“現在知道怎麼做了嗎?”
“嗯。”
蘇瀾拍了拍肩膀,“那就加油!”然後把他推了出去。
阿爾法看了看身後雙目發亮的蘇瀾,走到小孩子身邊。
“你走丟了?”儘量露出微笑。
小孩子一愣,“嗚嗚嗚,找不到,媽媽…”
“媽媽是什麼?”又一個新的概念,好複雜。
“媽媽,是媽媽,找不到媽媽,嗚嗚嗚。”
“連媽媽都跟不住,”他每天都好好的跟著蘇瀾呢。
想到這裡,阿爾法勾了勾嘴巴,跟念台詞一樣,重複著之前聽到的話,“我是來幫助你的,請餓了沒有?請需要吃藥嗎?放心,媽媽不會死。”
小孩子跟見了鬼一樣,嚎啕大哭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lori的地雷。
阿爾法:每天都有好好的跟緊懶呢,這個人類好沒用。
注:阿爾法最後重複的話,是每天蘇瀾發放物資時說的話,然後加了請。
再注:柳暮玉是一個很關鍵,很關鍵的人物。
啊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