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目送阿爾法離開後, 蘇瀾才笨手笨腳地從管道上跳下來,這裡離地麵近五米,這麼高的距離恐怕會摔斷腿。
蘇瀾閉了閉眼,用力一跳。
一個踉蹌,在地上翻滾一周,這才站起來。
剛才看到的那一幕信息量實在是太大了, 她根本來不及消化。
龐大的實驗室中,隻冷清清留下這具男人的屍體,胸前的銘牌上寫著一排英文,將這個男人身份卡拿出來,上麵顯示的人名是布蘭特·內厄姆。
天,竟然是內厄姆教授!大名鼎鼎的新型病毒學之父,一生傳奇。布蘭特·內厄姆從小就是個擁有非凡才華的絕世天才, 蘇瀾在讀書的時候還有幸拜讀過他發表的幾篇論文, 每一篇都被廣泛引用,在學術界極具價值。他對於細胞質內病毒染色體組的共生和變體研究可以說開創了一代先河,雖然也曾有過傳聞報道內厄姆教授利用人體注入新型病毒進行觀察實驗而飽受詬病, 但自二十年前內厄姆教授和生物領域最高科學獎失之交臂之後,便再也沒有人說過關於內厄姆教授的相關消息。
她的腦子簡直亂成了一團麻。
如果現在躺在地上已經死去的男人真的是內厄姆教授,那麼當年他並不是隱姓埋名退出學術界了,而是一直在謝爾特集團的國家基因實驗基地裡效勞。
這絕對是個爆炸性的新聞!
蘇瀾走到機器旁邊的桌子前,桌子上擺著一組監視屏幕, 上麵可以清晰的看到國家基因實驗室基地內每個區域的監控畫麵。萊氏石小組果然都走散了, 這些人沒有出現在同一個畫麵上, 他們正在遭遇著不同的危險。
桌子上有一些零散的不相乾文件資料。
她隨手翻看了一眼,猛地一愣,翻閱的速度急劇加快。
目前手中文件最早落款時期竟然是六年前。
當然,她相信這絕不是最早的時間,也許還有更早時間的文件隻是沒被她發現而已。
一個驚人的猜想浮現在了心頭,蘇瀾努力遏製住自己浮想聯翩的思緒,將那些恐怖至極的念頭打斷。
如果這些文件的落款日期沒有造假,這座實驗基地恐怕已經成立至少六年以上,但喪屍病毒的爆發才不到一年時間,這個時間差令人匪夷所思。
一張發黃的聖經書頁掉落了出來,翩然落地。
蘇瀾撿起來一看,上麵是耶利米哀歌的篇章。
紙的背麵,用潦草的字跡寫了一句話:
“Uriel(烏利爾),熾天使,掌管地獄之火,開啟死亡之門。”
蘇瀾對聖經並不是很了解,她知道內厄姆教授曾公開過自己的宗教信仰,沒想到他們會給阿爾法起這樣的名字。
烏利爾,內厄姆教授剛剛就是這麼稱呼阿爾法。
啟示錄裡曾明確提到過七位禦前天使,米迦勒、拉貴爾、拉斐爾、加百列、烏利爾、沙利葉、米達倫和雷米爾。其中,烏利爾是“以永恒之火焚燒罪孽深重的人”等苦刑、支配地獄的天使。
阿爾法....
蘇瀾感到渾身緊繃,也許隻是錯覺,她覺得周圍的空氣都變冷了。
她一點都不了解阿爾法,除了看到父親發送過來的模糊錄像知道阿爾法會變成異類形態之外,對他的過去、背景一無所知。
但是現在,一個完全陌生的男人跳了出來,稱呼阿爾法為烏利爾,並且這個男人竟然還是大名鼎鼎的內厄姆教授。
蘇瀾渾身一陣顫抖,急忙控製住自己的思緒。仿佛有什麼極為黑暗的事實,即將從這些細枝末節中顯露出來。
將資料拿好,用內厄姆教授的身份卡刷開了機關,電子門應聲打開。
這個實驗室直接通向下一個觀察室。
密密麻麻數百個高大的圓柱形玻璃柱靜默地佇立在黑暗中,這些玻璃柱裡麵都裝了特殊的燈,柔和的紫色光芒將培育皿中的基液照亮。
無數扭曲怪異的生物,就安靜的漂浮在這些溶液裡。
很顯然這些生物都已經死亡。
每一個玻璃柱下的生物信息顯示燈都亮的是警示紅燈。
實驗人員都死了,沒有人給它們供應食物,並沒有調節數據,這些變異生物就這麼悶死在容器中。不少玻璃柱內部都有裂縫,但並沒有成功破開,向來這些生物也曾都掙紮著想出來過。
詭異的肢體,扭曲的形狀,人類和獸類的結合。
蘇瀾湧起一股劇烈的反胃感,很想嘔吐出來,她急匆匆掉頭,卻忽地發現阿爾法那家夥沒有走,一直站在最中央的玻璃容器前麵。
她的腳步不由自主停下,目光被吸引了過去。
阿爾法正安靜的注視著麵前裝滿了培養液的容器,這裡麵,漂浮著一隻半人半魚的生物,生物沒有五官,整個頭部是一坨乳白色的肉,一隻手詭異的腫大,另一隻手卻畸形似得很小。
一步步走到阿爾法身後,鬼知道她是壓抑著多大的恐懼和震驚才敢小心翼翼靠近這家夥。
他已經感知到了蘇瀾的靠近。幽紫的光芒將他裸-露出來的皮膚顏色都罩上了一層陰影。他的一隻手輕輕貼在玻璃上。
“它叫拉斐爾。”阿爾法轉過身,“我認識它。”
他身子擋住的文字也露了出來。
【Rebirth計劃:002試驗品,拉斐爾】
蘇瀾下意識緊張的咽了口口水,“阿,阿爾法,好巧,你也在這兒啊。”
糟糕,她還沒想到這麼麵對這家夥。
他忽地伸出了手,抓在她的胳膊上。
他的手很冰,蘇瀾一下子就起了滿胳膊的雞皮疙瘩。
阿爾法正靜悄悄的看著她,那白皙修長的手指正握在她的手腕上。
“你剛剛掉到哪裡去了?受傷了嗎?”
蘇瀾的神經就好似繃在一根即將斷裂的弦上,稍微有一點異況都可能將她的情緒壓塌。
但就是在這種詭異又緊繃的氣氛中,這隻小奶狗還在關心她!!!!
看來小奶狗的腦子沒毛病!
蘇瀾咧了咧嘴,摸著頭一臉鎮定的轉移話題,“沒事兒,我還活蹦亂跳呢。你呢?你怎麼到這兒來了?隊伍都走散了嗎?”
“嗯。走散了。”他的視線挪到了她的腳丫上。
“那,那個,沒事,就是丟了隻鞋子。”蘇瀾暗戳戳地把光著的左腳藏在右腳後麵,“我們現在想辦法聯係上隊長他們吧,我手裡還有不少子彈。”
轉身就想離開,腰上一緊,被他橫抱了起來,手臂勒的發疼。
誒誒誒?他想做什麼?
蘇瀾又驚又怕的仰起頭,抗議,“不就少個鞋,我又沒瘸呢。快放我下來!”
混蛋這家夥是不是又偷偷吃好吃的給自己長個子了,竟然忽然高了這麼多!
“乖。”沒想到阿爾法竟然忽然摸了摸她的頭。
一秒。
二秒。
三秒。
叮——
蘇瀾死機的大腦重新恢複運轉,並且準確地讀入了“乖”這個字所表達的含義。
emmmmmmm
風水輪流轉,他對她說乖了!!???
腦袋忽然無法正常思考。
三天不挨打就不知道主人是誰了!
她的小皮鞭已經饑-渴難耐了哦吼吼吼吼!!!
“這和乖不乖沒關係吧?很耽誤行動效率的。”蘇瀾呆愣愣的開口,麵對變得奇怪的阿爾法,要先講道理。
阿爾法抱得特彆緊,一步步朝前走,根本沒有要鬆手的意思。
“不用,我的速度比你快。”平靜臉。
“我又沒受傷,這像什麼話?顯得我多矯情,被人看到丟死人了!”不帶這麼打擊人的,這不是故意說她速度慢嘛。
阿爾法的腳步一停。
垂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