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的一聲。
特種作戰人員的槍口有一部分調轉了個頭,對準第二處聲音來源的位置。
那是阿爾法正在休息的床鋪。
阿爾法揉了揉眼睛,一臉茫然地看著房間裡混亂、壓抑且充斥著危險的情形,目光瞬間變得警覺起來,做出了要攻擊的姿態。
“阿爾法!”蘇瀾緊急叫了一聲,“沒關係,到我這裡來。”
瑟曦滿眼複雜地看了一眼正朝自己走進的少年。
如果他沒記錯,這個少年擁有的戰鬥力絲毫不亞於任何一個尖兵。正是他和變異體對抗,才在國家基因實驗室裡給了他們逃脫的時機。他本來以為這個少年會死在變異生物手中,沒想到竟然和蘇瀾一起回來了。
如果說蘇瀾的危險性是作為一名背叛者所以讓瑟曦感到危險。
那麼阿爾法,這個看起來完全無害、乖巧的人類,他身上所兼具的令人匪夷所思的神秘性,讓瑟曦感到了不舒適和戒備。
此刻,這名少年正以清澈、平靜的目光看著他。
那漆黑的眼眸中醞釀著的情緒,看似平穩無波,又好似深潭下的暗流,卷著無數恐怖駭人的寒意。
或者說這縷目光根本不是看向他的,少年僅僅隻是在觀察著四周的人罷了。少年的視線掃蕩了一圈,有意無意帶著某種冷漠掃過瑟曦的麵龐,又定定落在了蘇瀾身上。
那一刻,少年渾身的氣質發生了驚天的變化。
變得異樣順從、乖巧和忠誠。
自從洛克菲勒在希望之翼建立基地以來,瑟曦作為基地的最高執行官,他見過了怪人和強者,也看到了太多背叛和欺騙。
最痛苦的事情莫過於朋友的謊言。
他原本可以在她剛進來基地的那一天就命人殺了她,但還是執意降低了身份和姿態,以懇求的身份將她吸納如萊氏石的隊伍中,一方麵是欣賞她強大的生存能力和優秀的身體素質,另一方麵,是看中了她生物病毒方麵紮實、專業的學識。
但萬萬不曾想過,他一手招進來的隊員竟然是一根刺、一枚子彈、一個叛徒。
“瑟曦,無論你對我有什麼誤解,我必須告訴你,我什麼都沒做!”
“什麼都沒做,”瑟曦眼圈泛紅,“對,你什麼都沒做。樓文延才二十一歲!你該慶幸隻一刀切斷了他的脊柱神經,而不是捅碎他的心臟!”
幸虧警衛人員發現的及時,樓文延現在正在被搶救當中,生死未卜。
樓文延被切斷了脊柱神經?這是怎麼回事?
為什麼她的大腦裡一片空白!
“樓文延怎麼了?”
“裝的很像啊,以為裝傻充愣就能掩飾過去嗎?”瑟曦冷嗤了一聲,聲音涼而細,“蘇瀾,我想給你機會。在來到醫院的時候,我就想直接當場殺了你,我沒辦法容忍背叛的滋味兒,但是我忍住了。看到你活著回來我無比欣喜,但當被你背叛時,我的心臟卻猶如刀割。”
蘇瀾忍不住提高了聲音,雙手緊緊攥著床單,“我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你現在需要冷靜下來!我們當中一定是有什麼誤會!我希望你說清楚。”
瑟曦深吸了兩口氣,飽滿的胸脯高高低低起伏。
她從未見過瑟曦盛怒的模樣,但是此刻,切切實實的領教到了。她相信,若不是瑟曦極力克製,對方手中的槍早已開槍。
蘇瀾意識到了強烈的不正常。一切都不可阻止地滑向另一個完全偏離的軌道上去了,並且她根本沒辦法挽回。
但是她討厭極了這種被誣陷和欺騙的感覺。
“既然你想讓我說清楚,那我就讓你看清楚好了。”瑟曦揚起手腕,一道錄像立體投影出現在了空氣中。
投影中的畫麵,足以讓蘇瀾血液逆流。
這是一間布滿了巨大電腦虛擬屏幕的實驗室,樓文延正在認真分析數據,她看見一個熟悉的人影走了進來,和樓文延有說有笑,然而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在樓文延坐下去的刹那,那個人用刀捅向了他的後背,並且竊取了資料。
當那個人無意間轉過頭。
瑟曦按下了暫停鍵。
那張屬於蘇瀾的臉,明明確確,清清楚楚,毫無防備地出現在了眾人的視線中。
蘇瀾捂住自己的嘴防止尖叫出來。
“這不是我...”蘇瀾宛如被抽掉了靈氣的機器人一樣,機械地搖著頭,“這真的不是我,瑟曦,這不是我。我哪都沒去。”
瑟曦沒有回應,隻是讓畫麵繼續播放。
畫麵上的人抬起□□,將實驗室裡的所有攝像頭都擊碎,並且洗掉了所有監控設備的數據。
但卻偏偏好似遺忘了似得,漏了角落裡最不起眼的這麼一個。而正是靠這個還在正常運轉的且連的是總部網絡的攝像頭才勉強將實驗室裡發生的一切都記錄了下來。
瑟曦滿眼冷漠的看著她,對她的任何說辭置之不理。
“從今天起,你不再隸屬於萊氏石小隊。作為背叛者,你將會被關押,並且接受審訊。”
“我哪裡都沒有去,一定是有人假冒我!阿爾法可以作證!醫生也能幫我作證!”
說完,蘇瀾絕望地看向阿爾法,企圖讓他認同自己。儘管她知道瑟曦或許不太可能相信阿爾法,畢竟阿爾法和她是一起來到希望之翼的,關係過於親密,難有包庇之嫌。
但是此刻蘇瀾隻是迫切的需要有人相信她,有人願意給她說話,有人承認她是無辜清白的。
出乎意料,阿爾法猩紅嘴角勾起一個溫柔的笑容,精致漂亮的眉眼愈發乖巧的不像話。
他冷靜、清澈的聲音緩緩響在了空曠的病房中,也傳到了每一個人的耳朵裡。
“抱歉,那時,我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