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鑽進由低矮平房改造成的物資交易所, 房間中央有一排吧台,偶爾也會有一些零散的啤酒, 不過這些酒類都價值昂貴。吧台供應最多的仍然是純淨水和食物。
看到吧台上方籠罩下來的劣質彩燈, 蘇瀾猛地回憶起在希望之翼的酒吧裡的場景。她清楚地記得瑟曦是如何暢快飲下一滿杯加了冰塊的威士忌。在這個誤會解除之前,蘇瀾想,她大概沒辦法繼續和他成為朋友。一切變化的真快,僅僅就在一天之前, 伴隨著樓文延的不幸遭遇, 所有珍貴的情感都遠離了她自身。
想著瑟曦那妖嬈、迷人、狂野、仿佛蜘蛛看著獵物的自信眼神, 蘇瀾嘴角揚了揚。那個女裝大佬是個重情重義卻愛恨分明的人。
交易所的門口站著幾個持槍的武裝人員, 在交易所旁邊佇立著兩座哨塔。移動炮台的漆黑炮筒指向平原和城市廢墟。
蘇瀾鎮定地來到了吧台前。
喪屍病毒爆發還不足一年, 雖然紙幣已經失去了效力, 但有價值的物什仍然能夠當做交易物。交易所內光線暗淡, 充斥著汗臭和乾涸的血腥氣味兒, 也有幾個衣著暴露的女性在人群中穿梭,試圖找到能給她們提供庇護的買家。
並不是每個人都會使用槍械。
也並不是每個人都能擁有槍械。
無論是秩序混亂前,亦或是現在這種情況, 軍火仍然是最昂貴和稀缺的東西。畢竟在這之前,私人持有一切武器和軍火都是非法的, 這也是為什麼病毒爆發前一個月會有如此慘重的傷亡情況。
手無寸鐵、沒有任何防禦能力的普通人就像是案板上的魚肉,在人口密集的大城市, 疫情以難以計算的速度迅速擴散開來。
蘇瀾將槍藏在衣服裡麵, 從口袋摸出幾顆零散的子彈。不過在這之前, 她把由鐵片和木頭碎屑改裝成的長柄刀率先放在了冰冷破損的吧台上。
禿頭老板伸了個懶腰, 布滿了紅血絲的眼睛掃了一眼長柄刀,布滿了胡子渣的嘴微微開合,發出一聲嗤笑,“這隻是個到處可見的垃圾。”
“一點兒食物就夠了,刀刃很鋒利。”
“屁毛孩就該滾一邊兒去,”老板伸出一隻黑乎乎的手,將這把刀放在手中墊了墊,扔回了吧台上,“小娃,肚子餓就該拿點值錢的東西來換。”
蘇瀾將子彈拿了幾顆出來,放在吧台上。“現在呢?”
原本準備掉頭招呼其他客人的老板立刻瞪大了眼,臉上綻放出猥瑣的笑容,“哎喲,是新型子彈。”說完,把子彈舉到了燈光下,“嘖,13毫米大口徑特殊合金改裝版啊。少見,少見。”
“這些東西能換多少?”
一個喝的醉醺醺的男人搖搖晃晃走過來,個頭高大,皮膚黝黑,臉上一道傷疤從右眼橫穿到下巴,身後背著一把獵_槍。
擁有槍,就意味著擁有地位。
壯漢端著一杯啤酒靠近,“小娃,子彈不適合你,你是從哪兒偷來的?”
“這是我的子彈。”蘇瀾平靜的說道。
那個壯漢在同一時間也看清楚了蘇瀾的臉,眼裡一亮,給老板使了個眼色,衝蘇瀾笑了笑,“美女,想要食物?就這點兒子彈不夠,陪我玩玩,我倒是可以考慮給你點食物。”
“老板?”蘇瀾側目詢問了一聲。
顯然交易所的老板和這個背著獵_槍的男人早就認識,兩人狼狽為奸。按照平常的交易規矩,三顆普通子彈就可以換上一頓麵包或者方便速食。蘇瀾給的是萊氏石小隊內部作戰用的特殊合金子彈,而且數量足足有五顆,可以換上至少兩頓。
老板精明的眼睛瞥了一眼壯漢,下巴上油膩膩的胡子一抖一抖,默契的說道,“是啊,光有子彈有什麼用,得有真家夥,比如,槍啊,手表啊,金子,隻有五六顆子彈而已,不過是廢銅爛鐵。”
“陪我玩玩兒,這子彈我收了,還能給你們一頓吃的。”壯漢毛茸茸的大手朝吧台上的子彈伸了過去,“我是個寬宏大量的人。”
蘇瀾冷冷瞥了一眼這個男人,這家夥是來惹事的。
“聽著,把子彈還給我們,這不是你該拿的東西。”
壯漢腳步一移,龐大的身軀將蘇瀾擋住,徹底攔住了她的去路,一幅不放人的架勢。
“你剛剛說什麼,小妞?這是你的子彈?這些破垃圾連一頓飽飯都換不上,陪我玩玩兒,想要什麼都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