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闔著眼臉,嘴角嘲諷地輕輕抿了抿。
電梯門外,是無數隻槍。而那些槍口,無一例外,全部是對準了自己。放眼望去,滿大廳全是黑壓壓全副武裝的警衛。
蘇玥歌的手頓然軟了下來。
黑漆漆的槍口,她知道,隻要自己多動一下就再也看不見明天的太陽。
緊緊背靠著已經閉合的電梯門,她沒有動,對方的人也沒有動,雙方就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寂靜和靜止,仿佛是達到了某種脆弱的平衡,隻要稍稍一陣風吹就能吹破的危險平衡。
第一排警衛中間,保衛人員自發讓出一條通道。名貴皮鞋鞋跟敲打著地麵的聲音響起,從人群中,蘇瀾看見一個極為年輕的男人走了上來。
那人戴著一副秀氣斯文的細框眼鏡,陰柔細膩的麵容讓人猜不出他具體年紀有多大,但從那灰白色的頭發來看,這個男人至少不是個青年小夥子。
淡色的唇勾起優雅而溫和的弧度,他的手中握著一把黃金打造的老式瑪格麗特槍,槍柄點綴著熠熠生輝的珠寶。
在一片黑壓壓的人群當中,他就像是高傲優雅的王者,視線掃向她的方向。
僅僅是這麼一瞥,竟然有種渾身上下從裡到外被徹底看穿的感覺,仿佛一切隱私、一切秘密,都在他那狐狸似得眸中清清楚楚無所遁形。
這樣被強烈審視的感覺讓她很不舒服。
他身上沉斂到極致的氣息讓她本能的戒備起來。
被活捉了個現成之後,蘇瀾反倒內心很平靜。
她緩緩站直身軀。
然而那名男子卻緩緩伸出一隻手,帶著憐憫的從容,“歡迎來到樂園,我的夏娃。”
就是這隨意的一個動作,莫大的恥辱感鋪天蓋地襲來。
“你是誰?”
“我的夏娃,你可以稱呼我為,塞繆爾。”男人微微一笑,“你可以選擇一意孤行,我不會乾涉你的任何選擇。當然,你也可以選擇我。蘇小姐,你現在,隻是我的夏娃。”
塞繆爾將手中的電腦也轉了過來,屏幕上正放映著她剛才自實驗室起一係列的逃跑錄像。“夏娃小姐,你身上有我們的監控裝備,除非你願意自己把腦袋裡的植入設備挖出來,否則,你的所有舉動都將在我的監視之下。請你做出明智的選擇。”
“你們憑什麼這麼做?這就是謝爾特集團對待國家公民的方式?!你這個混蛋!”蘇瀾內心滲出一股寒意,手指握成拳,憤怒的高叫道。
“夏娃,你覺得自己還是國家公民?在這裡,是我說了算。”
這樣冰冷公式化的語氣讓她入墜冰窖。
蘇瀾嘗到了口中的鐵鏽味,做出攻擊的架勢,“我必須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塞繆爾是吧?”
塞繆爾似是早就料到她會激烈的單抗,手中的瑪格麗特槍漫不經心的旋轉著,槍口時不時有意對準她的胸口,“恐怕你自己還不知道,夏娃,你現在已經不屬於人類範疇,不受任何法律保護。能庇護你的,隻有我。”
蘇瀾內心猛地一跳,表麵上鎮定道,“我不屬於人類範疇?這也未免太可笑了。想對我做實驗麻煩拿出可信的理由,你說的我根本聽不懂!”
塞繆爾忽然輕輕笑了起來,“當然,你也可以選擇自由,不過前提是能夠活著從這道門走出去。我剛剛還在和我那調皮的侄子打賭,猜你會花多長時間逃觀察池,不愧是我親愛的夏娃,R試劑看來在你體內融合的很好。”
培養液的酸度被調到了高腐蝕性的狀態,仍然能成功逃脫,且形態完好無損。
真讓他感到欣慰。
就像是被一盆冷水潑了個透心涼,蘇玥歌瞪圓了眼睛,下一瞬卻微微垂下眸子,順著牆壁癱軟在地上。怪不得一路都沒什麼阻礙,怪不得這樣順利!原來,她就像隻小白鼠,一直被人觀看。
“為什麼是我?為什麼要這麼對待我!?”她滿臉通紅,如果目光可以殺人,塞繆爾早已被她分屍了無數次。
可他仍然好端端的在這裡站著。
身邊是精英級彆的作戰人員進行保護。
“當然是多虧了你的好父親。他竊走了唯一一隻試劑,卻帶給了我們一個完整的夏娃。”
他的話語像是閃電,直接劈在了她的靈魂深處。
耳邊隱隱有劇烈的耳鳴,所有的信息都集中在了一處。蘇明遠,莫名其妙的試劑,她的蘇醒,夏娃...一連串瑣碎的線索拚湊在一起,某個事實即將被揭曉,她仿佛已經來到了深淵的邊緣,隻需再往前走一步,便會跌進去。
她邁開腿朝塞繆爾走近了一步。
周圍一片子彈上膛的聲音,隨著她的動作,密密麻麻的槍口對準著她嬌小的身子。
“所以,你們要當我是試驗品?對我進行那些該死的測試?”她的聲音裡透著一份絕望。
塞繆爾揮了揮手,示意周圍警衛放下槍,然後大步來到蘇瀾麵前,玩味地用瑪格麗特抬起她下巴,心滿意足地喟歎著,語氣甜膩陰毒,“你是我最珍貴的夏娃,怎麼能和那些低級的試驗品相提並論,我要感謝蘇明遠,將人造的半神送到了我的身邊呢。”
蘇瀾渾身微微發顫,反手成爪,猛地朝他脆弱處襲去。
頭顱裡忽然傳來劇烈的疼痛和麻痹感,她痛的幾乎快跪倒到地麵上去。
塞繆爾用戴了纖薄手套的手輕撫摸著蘇玥歌濕漉漉的頭發,隱隱約約按在她頭顱上的某個位置上,在這裡,有一個微型的植入物。
剛剛便是這個植入物給蘇瀾帶來了劇烈的神經疼痛,讓她瞬間失去了所有的戰鬥力。
“你是我的夏娃,是新人類的始祖。乖孩子,你將會見證一個新人類文明的到來。”
“不,永遠不會的!”蘇瀾抬起頭,惡狠狠的對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