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虹膜所包含的信息不同，哪怕是同一個人，左右眼的虹膜紋理都不會相互類似。每個人的虹膜中都含有黑色素，黑色素的多少決定了眼球的顏色。但黑色素屬於深棕色，即使濃度過高，虹膜也隻會呈現出深褐色而已。
純粹的漆黑眼眸，是不可能存在的。從病理學上來將，深黑色的虹膜隻代表該反射組織器官惡化。
“蘇瀾..”這兩個字從瑟曦猩紅的唇裡抖落而出。
瑟曦從兜裡掏出一根女士香煙，點燃，放在唇間猛吸了一口，繼而將煙頭用手掌熄滅，讓火星消失在手心深處，邁開步伐大步走了起來，下令道，“一分鐘一分鐘的給我查，把基地所有視頻監控給我調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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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你們把城市外圍建起了密閉場？”走在核心區的街上，蘇瀾臉色蒼白，身軀脆弱的搖搖欲墜，她望向高大建築背後若隱若現的青黑色石壁。
蘇明遠正在她的身側，生怕她會因為身體受損嚴重而受傷，五名安保人員手持槍械半步不離地跟隨。
這一天的自由活動，她被允許擁有兩個小時的外出時間，行動區域也擴大到了實驗室的外部街道。
“隻有如此才能保證內部居民的安全，我們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裡麵的居民。”蘇明遠說道。他的目光看似是看向蘇瀾，其實是看在鏡片內側的數據流上。
蘇瀾脖頸上的頸環會將一切數據動態連入核心處理器。
她駐足在人群中，彎腰一陣猛地咳嗽，感受到日光的熱量在寬闊的瀝青馬路上躍動，她舉起雙手，這份熱量投射在她的皮膚上。
新神枷鎖連這一份皮膚對外部光熱感知的數據也沒有放過，指示燈一陣閃爍。
高大的樓宇外側都有玻璃幕牆，這些幕牆的後方埋著數十萬顆點光源，可以像是電影屏幕一樣播放著視頻畫麵。
網絡全息屏幕般的天空亮的讓人看不見柔軟的雲彩，謝爾特集團那高聳的全息標誌猶如天神的皇冠漂浮在視線正中央，整齊劃一的街道向遠處延伸，軍隊的裝甲車和坦克擠滿了道路，偶爾有幾輛不錯的私家車快速從街道飛馳而過。居民居住的高樓後方是宛如馬賽克一樣重複的軍工廠和軍營。
白天，核心區的高大建築幕牆上播放的畫麵無一例外全是征兵、抗擊病毒變異生物的宣傳廣告。
白色水霧忽地升騰了起來，專門的清潔車將白色的消毒煙霧噴灑在每一條大街小巷，這些濕潤的霧氣籠罩著低矮的商店和路過的行人。
一個可愛的男童朝蘇瀾投去好奇的目光，還沒靠近就被他的父母拽遠了。前方傳來了樂聲，步履蹣跚的老人和麵色頹然的青年人們宛如蟻群湧到了聲音來源處——這是一塊正在播放前線清繳病毒戰鬥畫麵的廣告屏，裡麵正播放著軍隊剿滅大型變異生物的畫麵，蘇瀾跟著人群走了過去，脖子上新神枷鎖忽地發緊，死死扣住她的皮膚。
閃動的亮光布滿了她的臉：子彈和火箭筒的火光將她的雙眼照的金黃，裝甲車和最新戰鬥機漆黑的身軀在她白色的實驗服上留下一片陰影，一梭帶著長長煙尾的榴彈飛過無數幕牆玻璃構成的喪屍前線戰場，擊中S-05型號變異體的頭部，變異體的腦漿炸裂開來，飛濺的紅色將她的嘴唇擦亮。
“父親。”蘇瀾彎著眼角，衝他露出虛弱好看笑容。
蘇明遠此時察覺到蘇瀾的生物電流信號有一瞬間變強了，但也僅僅隻是一瞬間，又恢複成虛弱的模樣。
“你們就把戰場的畫麵剪輯成宣傳片每天都播放這裡的居民看？”蘇瀾歪過頭來看向自己的父親。
蘇明遠眼裡倒映著她宛如孩子般的麵龐，她微微翹起的嘴唇宛如一隻金色的雛鳥。
“為了穩定人心。病毒爆發帶來了太多不確定因素，每天被送往醫院的失常病人都在增多。這些能讓他們安下心來。”
有時候，口號比藥更能醫治人。
“這是你們創造出來的怪物？”蘇瀾指著畫麵上一閃而過的變異生物圖片，一臉天真的說道。
“並不算是。那都是mafia病毒在自然界裡和不同的生物體互相結合產生的變異生物。到目前為止被發現的一共有37種大型變異種。”
“那一直潛伏在我身邊的烏利爾呢？”蘇瀾腳步放緩。
當她說出這個名字時，她看到了蘇明遠臉上的緊張情緒。
“烏利爾…它太過危險，和這些變異生物完全不同。”
“它是你們的創造物嗎？父親，在希望之翼的營地裡，你說它很危險，提醒我要遠離烏利爾。那時候我就應該聽您的話。”為了獲取想要的信息，蘇瀾不得不做出足夠讓對方迷惑的表情和動作，此刻，她就像是一個和父親散步的乖巧女兒一樣聽話。
這幾天，蘇瀾的表現簡直天翻地覆，呈現出了前所未有的順從。
從這幾天的相處行為模式可以分析，代號R已經徹底信任起自己這個父親來了。這是進步啊，蘇明遠目光變得謹慎，人類在和從病毒原株提取出來的R試劑相結合，是否會改變自主意識，現在還沒有試驗能夠證明。
自芯片植入的記憶中搜尋相關畫麵，一排排數據流在眼鏡內部的全息屏幕上閃現，他似乎的確有這樣一段記憶，就在數月之前，代號R通過視頻通訊裝置聯係上了他。
“對，那時候我已經提醒過你，烏利爾即將度過成熟期，當它的性體成熟，我們無法預測它的破壞力，所以還需要進行觀察和研究。”
“你確定告訴過我這些？”蘇瀾眨了眨眼，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那一次對話隻維持了十分鐘，而且最後幾秒蘇明遠的聲音已經聽不見了。她想，也許是這個被植入了芯片的“蘇明遠”記憶出現混亂，也許她真正的父親真的說過，隻是聲音被淹沒在倒計時裡。
無論如何，現在活生生站在她麵前的“蘇明遠”，絕不是那個疼愛她的父親，而是一個和父親一模一樣、擁有植入記憶的傀儡罷了，他說的一切話都有待考證。
“你被它欺騙了太久，我親愛的幼雪。它身上所具備的破壞性會給人類帶來巨大的損失，我們需要更多的了解烏利爾。它和你在一起多久了？”
“時間不算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