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爛的蘋果(1 / 2)

末世病嬌養成 九歌魑魅 11829 字 11個月前

5  漫天的黑暗將臨。

近在咫尺的麵龐愈發逼近了。

他冰涼的呼吸噴灑在她的臉上, 淡淡的不知名幽冷香氣蔓延開來, 如跗骨之蟲,拚命渴望鑽進她的每一個毛孔。

怎麼辦?

真正想問出怎麼辦的人明明是她才對啊!

蘇瀾把頭扭向一邊, 平靜的說道, “殺了我。在我們之間隻有兩條路可以走,要麼殺了我, 要麼放了我。”

“如果我都不選呢?”

一股怒火衝上頭,讓她忍不住說出心中最原始最尖銳的話。

“阿爾法, 我真後悔沒有親手殺了你!”

原本她以為會看見阿爾法憤怒和生氣的麵容, 但沒有, 他的目光仍舊平靜地猶如幽深湖泊, 仿佛剛剛那句“親手殺了你”隻是句無可厚非的玩笑話。

“你做不到呢, ”緊接著,蘇瀾聽見他的聲音響起,“你殺不了我,也不能,更不會。”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仿佛是錯覺, 她看見了他眼裡有朦朧閃爍著的狡黠笑意, 帶著點得意洋洋。

“看看我嘛。雖然本體沒來,但這張臉,我已經調整成我原本的模樣了。”

蘇瀾後腦勺一麻,猛地把雙眼閉緊。

“這麼任性,可不行啊。”對方的手指輕輕按在了她的眼球上。

隔著一層眼簾, 她的眼球清晰感知到了他冰涼的指尖,無法被刻意忽視的壓迫感猛地傳來。

“如果這雙眼不願意看到我,那麼,它對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呢。”

指尖的力度下壓了一分,她已經能感受到輕微的刺痛。

阿爾法…蘇瀾的心臟不斷下墜。

要挖出她的眼睛嗎?

真是,一點都不意外啊。

明明對他已經足夠失望,為何現在心臟會如此痛苦?

阿爾法的嘴唇輕輕蹭在她的耳邊,尖銳的牙齒有意無意咬著她的耳垂,“如果你不願再原諒我,那麼人類,對我而言,也沒有任何意義。你說,我讓沙利葉帶領著所有的喪屍部隊,去攻打人類的安全區好不好?”

“你——”

“嗯?”阿爾法挪開手指,嘴角掛著彎彎的笑,等待著她說完下一句。

“彆再繼續做錯誤的事情了!”

阿爾法抓起她的手,帶著她的手掌撫向自己的臉,蹭了蹭,“為什麼我不能?沒有人可以阻止得了我。”

他說的沒錯。

以現在烏利爾完全體的實力,就算是謝爾特和洛克菲勒聯手都沒辦法控製住他。

他的存在就相當於世界的終極武器。

“你這樣算什麼?用這種事情來威脅我?”蘇瀾的手指猛地一拱,尖銳的指甲立刻在他臉上留下三道血痕。

他卻仿佛感知不到疼痛,壓住她的手掌,將她的手扣在她的雙眼上。

蘇瀾的視線一下子又跌入了黑暗,她隻能聽見他聲音緩緩響起,“如果你不能給我更有意義的東西,那麼,我就會毀滅所有在我眼裡沒有任何價值的事物。無論是你不願意看到我的雙眼,還是,其他所有活著的人。你說,要麼殺了你,要麼放了你,可我不會殺了你。”

“如果我當時,沒有遇到你該多好?如果在實驗室我沒有遇到你,沒有讓你識字讀書,沒有帶你去人類的營地,這一切,或許都不會發生。明明那時候,你隻是一張白紙,我以為…”

阿爾法凝視著她,“但你,沒有離開我呢。”

“因為你那時候是一張白紙,我曾一度擔心你被心懷不軌的人利用,走上歪路,但我無論怎麼做還是走到了今天這一步。也許內厄姆是對的,他把你關起來,不讓你接觸外界的一切,才是對的!”

“你聽到了?”

隨著聲音的響起,阿爾法細長漆黑的發絲拂在她的臉邊,絲絲縷縷的麻癢感仿佛如螞蟻沿著皮膚毛孔爬進了骨骼和血液深處。

蘇瀾感覺像是自己偷聽到了什麼巨大的秘密一樣,內心泛起微微的恐慌,“那又如何?”

阿爾法平靜的點了點頭,不慌不忙道,“既然那天都知道了,為什麼不抓緊時間逃開?”

他看著女孩臉上痛苦又糾結的神色,也能嗅到她散發的甜蜜氣息。

如果這個世界是原本世界,如果這具身軀是他的本體,也許,他會忍不住對她做一些更為親昵的行為。蘇瀾睫毛一抖。

這個問題,她沒辦法回答。

人都是有私欲的。

私欲往往遮蔽了理智。

說來可笑,那時候,她的私欲,正是阿爾法。

阿爾法很清楚她內心的想法,因為她每次看向他時,眼底總是不會掩飾自己的關心和喜愛。而蘇瀾也太低估阿爾法的模仿學習能力和理解能力了,儘管那時候是一張白紙,但並不代表他的智力水平也隻是白紙的水平。

——一切都亂了套。

——或許事情從一開始就錯了。

從那個醒來的一天開始,從他第一次忽然闖進她房間時開始,她的人生,就全部扭曲了,如軌道錯轉的彗星,無法控製的朝未知的宇宙航行。

“你沒有逃開,你還是選擇了我,蘇瀾。”

阿爾法的聲音越發清揚得意。

“就當我是被一時蒙蔽好了,是你偽裝的太巧妙。”

“那你猜猜,你心心念的人類,都究竟做了什麼?他們發現了母體病毒,不停的利用同類和孤兒做實驗,一開始成功率極低,隻有千分之一的生物活了下來,但基本都是畸形的怪物,最終,他們喚醒了我,培養出了強大的病毒生物,而你,在他們眼裡也不過是rebirth試劑的實驗體。如果你認為我仍然在欺騙你,不妨等你在那個世界清醒後,去認真調查。懶,這個世界上不會有其他任何生物,比我更愛你,但我也會害怕呢,如果我害怕,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所以,來阻止我。”

阿爾法如此癲狂的行為,要說她完全不理解,那是不可能的。

憤怒、茫然、恐慌、不解、期待…種種心情爆炸在腦海中。

開什麼玩笑?!阻止他?!她現在都不敢再去相信這家夥了,保不準又會被弄成僵硬的人偶或者被欺騙成什麼鬼樣子。

她曾那麼信任他相信他,但是他呢,他卻選擇了欺騙和說謊,讓她陷入了萬劫不複當中。

“你認為,我還會再信你嗎?”蘇瀾自嘲一笑。

“我知道這很難,”阿爾法點了點頭,然後抓住了她的手,引導著她主動掐住自己的脖子,用力。

蘇瀾驚覺自己的手指甲都已經嵌進了他脖子的皮膚當中,留下深深的紅痕。

阿爾法漆黑的眼裡籠罩著詭異又模糊的霧氣,冰白的臉上依舊沒有半絲波瀾,這點痛感並沒有引起他的絲毫異常,“來阻止我,如果你不想看到這個世界隻剩下你一個人。就來阻止我。如果你自殺,你體內有我的血液,我仍然會不停的重塑你。如果你不來阻止我,我會,做出相當可怕的事情呢,可怕到我自己,也不知道會怎麼樣。”

蘇瀾久久地看著他,因震驚而發不出任何聲音。

她知道他沒有開玩笑。

可怕到無法想象的事情,她確信,他一定會做得出來。這就好比黑夜的儘頭一定會天亮這麼簡單。

她體內有他的血又是怎麼回事?在很久以前她曾模模糊糊聽到過關於R係生命的一些相關內容,但了解的都並不深。

蘇瀾正欲再問,身上這家夥忽地軟趴趴的砸了下來,腦袋歪在了她脖子旁,怎麼推都推不動。

很好,他莫名其妙暈過去了。

當阿爾法離開後,籠罩在空間裡密不透風的濕冷感和壓迫感終於消失了許多。蘇瀾費力的把這家夥拖進房子裡,累出了一身汗。

說也奇怪,附近的偽神竟然一個也沒有上前來攻擊。

就這麼折騰了一夜,蘇瀾先把門和窗戶都用雜物擋住,靠在角落裡眯了一會兒。昏暗的燈光中,占如同水裡的浮木一樣靜靜躺在她的腳邊,麵色蒼白,仿佛死了一樣。

現在能確定阿爾法已經離開了占的軀體了,而一想到占很有可能會死去甚至腐爛,某種沉悶的痛苦在胸口無聲蔓延開來,密密麻麻包裹住了她整個心臟。

明明不過是個夢罷了,占也好,神選也好,偽神也好,明明隻是夢啊。

不知不覺中,蘇瀾腦袋枕在物資上睡去。

這一覺睡得很不踏實,在夢裡不停閃現喪屍腐爛猙獰的麵孔還有過去逃亡的回憶。

翌日,刺眼的太陽率先從縫隙和窗戶落入。蘇瀾抬起手揉了揉眼,在淚水的分泌下,初醒時的不適感消失了一些,此刻,屋子卻靜的不像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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