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曦平靜地看著蘇瀾, 此刻, 蘇瀾驚恐、不可置信、茫然的模樣儘數收在他眼底。
當他得知R試劑是從母體提取出來的物質，被R試劑注射後死亡率和變異率高達百分之九十的時候, 他也露出過同樣的情緒。
可這都比不上他得知蘇瀾是唯一一個R係生命體這一事實時的感受。
要怎麼告訴蘇瀾, 她現在很可能已經不是人類的範疇了。
有可能她是更高級彆的變異生物，人形, 擁有理智和情感？
要讓她怎麼接受這一切？
高層們調動大量資金和人力來研究病毒原株，並不是為了培養無法控製的超級人類。
他們要的, 是兵器, 是技術。
R係生命體的處境遠比他們想象的要更加危險。
“我知道這讓你難以接受, ”瑟曦控製著溫柔的語調, “之前我一直很避免讓你知道真相, 但是你現在…牽連到了其中。”
“我…”蘇瀾轉頭回視著瑟曦，“我很早就有股預感..我知道R試劑並不簡單，阿爾法以前也說過一些很模糊的話，但那時我並不知道內部的細節..這些對我來說都太複雜了。”
謝爾特的高層、特種作戰部隊、病毒變異…就像是在做夢。
“烏利爾在利用你離開希望之翼時，竊走了一份情報。”瑟曦醞釀著語氣，儘量委婉的開口, “那段時間的確我們產生了一些誤會…呐, 回到情報上來，當初他帶走的信息是關於他自己的——那是一份實驗數據報告。”
“那是什麼時候的事？”蘇瀾皺著眉頭問道。
“你的那段記憶也沒有了？”
“也許還記得，隻是不太清楚。”
“…也不是什麼很好的回憶，先來談談那份報告，”點開了手臂裡的植入裝置, 瑟曦三兩語略過之前的話題，有意避開那一端不太光彩的往事，沉聲道，“雖然他竊走了信息，我們這裡還留有備份。”
在綠色的投息光影中，一排排數字在滾動，上麵的信息也儘數印入眼簾。
【Rebirth計劃：001試驗品，Uriel（烏利爾）】
【來源病毒：黃金箱裡的Sdfari母體，屬於極端原型生物，具有完美的擬態能力，該生物形態轉變的速度驚人，十分敏捷，且具有強大的攻擊性。已有十二位研究人員因試圖對它進行切割實驗而傷病。我們預測，現在該物種仍然處於新生兒階段，尚未完全擁有類人形外表，外形處於進化的過渡階段，當進化到一定程度後，該物種將迎來所謂的“成熟期”，成為一種前所未有的強大物種。這種生物將為我們的Rebirth計劃揭開生化兵器及人類全麵進化的關鍵。鑒於以上因素，我們必須對這個既危險又珍貴的原型樣本進行全方麵的實驗。】
再接下來就是各種實驗數據的測試報告了。
【1月6日，上午9點，進行切割實驗，已對實驗體進行1168次切割實驗，切割級彆為厘米級，該實驗體自我恢複的速度正在下降，目前仍保持活性。】
【..高溫實驗，該實驗體可容忍2000度的高溫，體表有液化跡象，呈黑色，有活性。】
然後是毒-氣耐受性實驗、高強度壓力檢測、電擊、低溫……
每一項研究都觸目驚心。
蘇瀾用發著顫的手拚命往下劃，終於滑到了總結部分。
【…該物種極其危險，除了黃金外幾乎無法被殺死，且擁有超出人類想象的自我修複能力和模仿能力，不得讓該生物接觸和學習任何外部信息…從該生物體內提取的Mafia病毒能和大多數生物進行結合，產生多種不規則突變體….】
“這些，都是真的？”蘇瀾開口。
“千真萬確。”瑟曦應道，“當時烏利爾實驗的主要負責人，正是內厄姆，這份實驗報告的時間可以追到七年以前，但這個時間並非最早的實驗開始的時間。粗略估算一下，根據我們的評估，謝爾特集團至少已經在病毒領域進行了長達二十年的研究，直至七年前才有了你所見到的那些實驗成果。”
布蘭特內厄姆，新型病毒學之父，對細胞質內病毒染色體組的共生和變體研究在學術界極其具有價值，但自從二十年前內厄姆教授和生物領域最高科學獎失之交臂之後，便從此在學術界銷聲匿跡。
內厄姆三個字如閃電劃亮在她的記憶深處，一些破碎的零散的記憶畫麵隱隱約約浮現了出來。
蘇瀾痛苦不堪地捂著頭，一會兒，抬起頭來雙目炯炯地盯著瑟曦，“我們…我們是不是去過一個實驗室？”
“你想到什麼了？”
蘇瀾嘴唇動了動，平靜的回答，“一個實驗室，很多玻璃柱子，溶液，還有一些生物…”
瑟曦眼神亮了一瞬，“是了，那是我們出過的一次任務，我們去了國家基因實驗基地。”
“如果Mafia病毒和R試劑的原材料都來源於烏利爾，烏利爾，才是一切的源頭？那黃金箱子又是什麼？”
“這恐怕會牽扯到更多的細節。蘇瀾，你隻需要知道，謝爾特集團曾在深海的古沉船群裡打撈出一隻奇怪的黃金箱即可。”
“麥哲倫…”蘇瀾無意識的吐出這三個字，腦海裡，卻浮現的是夢境中的太陽神島。
“你剛剛提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