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夕(1 / 2)

末世病嬌養成 九歌魑魅 20263 字 11個月前

“領隊!前麵還有活人, 有點眼熟。”

險險避開紅衣主教和喪屍的圍攻,瑟曦滿身浴血,帶著小隊成員終於從破敗的大樓裡逃了出來,正上著子彈, 卻被西德尼拍了拍肩膀。

瑟曦把槍口端上去,準心瞄準了前方。

這地方早已成了喪屍的樂園,哪來的熟人?

可剛瞄準, 從鏡頭裡看到的人臉,卻讓瑟曦眼神晃了一晃。

不對。

蘇瀾現在應該在魁北中心才對。

待他再要看清,那道人影已經消失在研究中心的廢墟裡了。

應當隻是看錯了罷,畢竟這裡四處是人形的喪屍。

不遠處, 轟隆一聲巨響。

追逐了他們數個小時的漆黑人影又出現在了視野裡。瑟曦來不及多休息,帶著小隊往喪屍是的地方撤退。

竟然算錯了啊。

原本以為嚴商俊會老老實實躺在實驗室裡,可誰都沒想到剛抵達核心區就和它打了個照麵。

當初R係生命體逃離,導致嚴商俊的手術無法進行,為了保住兒子的命,嚴將軍下令讓實驗室給兒子注入了次等不穩定的試劑。

命是保住了。

卻催生出了一個可怕的怪物。

嚴將軍倒是想的開,乾脆放棄了核心區, 讓整個區域成了他兒子的遊樂場。可他還做著春秋大夢呢, 仍心心念讓兒子恢複理智。

瑟曦緊盯著已經異變的嚴商俊, 咬了咬牙。

身高已經不再是普通人類的身高,嚴商俊肩膀也寬的驚人,在左肩長出一顆碩大的眼球,實驗服下麵鼓鼓囊囊擠滿了肉色觸手, 裸露的皮膚上布滿如蛇一樣扭動的肌肉和血紅色疤痕,唯獨臉還像是個人類模樣,脖子歪著,雙目無神空洞,黑黝黝的眼眶裡眼珠子偶爾滾動一下。

“啊——”一聲慘叫。

又一個隊員被不幸捉住了。

“婕拉!!!”身邊有人痛苦的叫著,子彈迸射發出的火光異常刺目。

隻聽得一聲脆響,渾身汗毛直立,被叫做婕拉的作戰人員已經被活生生撕成了碎片,血液濺的到處都是。

嚴商俊熟練的揪下婕拉的腦袋,用流暢的動作將她殘餘的身體扔到了地上,腹部的血盆大口張開,將腦袋塞進了肚子裡。

西德尼捏了捏嗓子,差點一口吐出來。

眾人不敢有過多耽誤,轉身就開始狂奔。

*分割線*

黃昏將臨。

蘇瀾雙手並用從廢墟裡爬出來,懷裡還揣著父親的筆記本。

【我們是完美的】

真的是完美的嗎?

腦海裡浮現出阿爾法最後說的那句話,蘇瀾臉上不由自主浮現出一個苦笑。

她還沒弄懂阿爾法的真實意圖,頭頂傳來巨響,緊接著,一聲聲警報聲響起。

阿爾法冰涼的手摸向她的臉,輕輕摩挲了一下,便如風一樣消失了。

她當時呆愣愣驚愕了很久,緩了好一會兒才踉蹌著回到當初的實驗室,把父親的筆記本揣在了懷裡。

根據父親的筆記,他在人類核心區還有一處住所。

家。

蘇瀾垂了垂眼,眸中霧氣蕩漾。

從記事以來,父親就很少回A城的那個家。他總是公務纏身,每個月一大半時間在出差。大多數時間,隻能看見他匆匆離去的背影。

後來和母親離婚後,家中就更加冷清了。她甚至連母親的臉都快想不起來了。

但核心區竟然還有一處屬於蘇明遠的家。

研究所周圍的街道全都被封鎖了,蘇明遠的房子在核心區南部的高級彆墅區。

說是彆墅區,其實隻是謝爾特集團劃出來的一片地方,專門供內部高層居住。

主乾道都有路障,附近又沒有可以開的車。

街道上並不是每一個變異生物都會聽從阿爾法的命令,還有一些竄逃的實驗體,雖然她腳程快,但到高級彆墅區也至少得一個小時,夜晚,並不安全。

蘇瀾往南邊望了望,高級補給超市邊上還有一個臨時的醫療站,再往南走...

嗯?

那是什麼?

呼喇————

一聲巨大的爆炸聲響起,馬路兩邊的車輛儘數飛了起來,四濺的金屬碎片如雨點襲來,還有一些割破了她的手臂,留下紅色的劃痕。

同一時間,一個黑乎乎高大的身影自天兒降,重重落在了地麵上。

跑!

腦海裡閃過這個詞彙,蘇瀾趕緊轉身跳過路障。

咻————

有什麼東西呼嘯而來,火焰和濃煙從眼前擦過,瞬間充斥了整個視野,離蘇瀾不到三米遠的位置,瀝青馬路上出現了一個冒著滾滾濃煙的深坑。被燒焦的金屬碎皮和雜物從散發著難聞味道的坑裡不斷往外飛濺。

這家夥有追蹤式榴彈發射器?

蘇瀾保持著高速朝前方走,可她的目標方向是南邊,在身後呢1。腳步一頓,她生生來了個急轉,雙手扶著路邊的店門往上一躍,爬到了屋子上,在屋頂上繞了一圈,和追來的家夥兜了個圈子。

轟隆!又一聲,強烈的衝擊波撞到了她身上,她旁邊的屋頂頓時成了碎片,泥沙俱下。蘇瀾毫不猶豫跳下店鋪屋頂,越過來者。

很近,實在是太近了。

對方恐怖的外貌已經落入了她的視線當中。

扭曲的巨眼在怪物的左肩圓瞪著,一條條蛇一樣的肌肉呈現出血腥的紅色,而那張臉....

她隱隱約約感覺到這個變異的生物似乎是個很重要的人類,但此刻已經沒有時間顧及和思考。

雙腳剛剛落地,對方已經從她剛才停留的位置衝了過來,就像是要撕裂空間一樣。

離蘇瀾僅僅隻有數米遠。

謝天謝地,對方扭曲龐大的身體沒辦法向她一樣靈活活動,所以為她的逃脫爭取了足夠多的時間。

蘇瀾一頭紮進狹窄的巷道裡,一腳踢開巷子側麵的門,衝了進去。

身後,變異怪物發出野獸般的咆哮,那渴望死亡和毀滅的邪惡聲音實在是過於驚駭,讓她渾身忍不住顫抖起來。她轉身開始狂奔,直到咆哮聲漸漸消失。

當來到高級彆墅區,明月已經懸掛在了頭頂。霧氣森森然,倒塌房屋中橫插出來的鋼筋在月色中呈現出一股破敗的寒意,稀稀疏疏的人影在黑夜裡晃動,飄過來一陣若有若無的腐味兒。

蘇明遠的宅邸和他本人一樣低調。

門口蹲了一隻喪屍犬,衝她搖了搖尾巴,又懶洋洋臥回去,嘴裡銜著根人骨頭。

她踹碎了二層的玻璃翻進屋子中,好在彆墅區都有單獨的電力供應,按下按鈕,保險絲閃了閃,屋子裡的燈終於一盞盞亮了起來。

屋子裡空空的,腳尖蹭到什麼膩澀的東西。

蘇瀾低頭一看,書房地毯上凝著一團形狀奇怪的血,呈放射狀,已經乾涸很久了。從血跡的輪廓上判斷,活像是有人躺在這裡被爆頭了。椅子東倒西歪,幾個抽屜已經被抽開了,被翻亂的文件資料灑了一地。

看來有人捷足先登了啊。

蘇瀾又坐回了書房的書桌前。

不對勁。

擺在桌子上的筆記本已經蒙了很厚一層灰塵,鍵盤上卻明顯被扣了幾個鍵帽,桌子上有幾道劃痕——明顯是被人用指甲活生生摳出來的。

喪屍不會留下這樣的痕跡。

唯一能得出的結論是,這裡曾發生過劇烈衝突,這些都是反抗和掙紮的痕跡。

蘇瀾心臟咯噔一下,跑到了大廳中。

以她對父親有限的了解,為了確保萬無一失,父親一定會在宅邸裡按上監控設備。

如果這些設備沒有被破壞,影響資料仍然可以導出來讀取。

她偵查了一周,終於從角落裡發現了一個監控攝像頭,一路順藤摸瓜,摸到了二樓角落裡一件偏僻的臥室。

裝飾簡潔的門被在她的一腳下轟然被踢碎,撲麵而來的陳腐之氣混雜著淡淡的香氣鑽進了鼻子裡。蘇瀾被灰塵嗆著咳嗽了數聲,捂著鼻子一頭鑽進屋子裡。

淡藍色的。

和整棟房屋的建築風格格格不入,這間房子的牆壁,被刷成了淡藍色。

左側牆壁上掛著無數木框,打開燈,無數張照片裹挾著巨大的信息量衝進了眼球裡。

蘇瀾好似被冰柱貫穿在原地,當看清那些照片後,雙目隱隱作痛。

一張張可愛的笑臉,約莫才是五六歲的年紀,紮著雙馬尾,嬰兒肥的白皙臉蛋上浮著兩個可愛的小酒窩。

【爸爸,爸爸你去哪兒啊?什麼時候回家呀?】

【爸爸出差完了就帶你去遊樂園玩兒】

【爸爸,媽媽為什麼要走?】

冰涼的手,摸著她的臉,仰起頭,一張幾乎看不清輪廓的女人麵孔浮現了出來。

【幼雪,你最喜歡的蒜薹炒肉,來,好好吃飯。】

媽媽的手按著她的肩膀,溫聲細語。

她的笑容明亮的像是一朵薔薇,深褐色的雙眸蘊滿了看不懂的情緒。

砰,好似煙花破碎,記憶消失了,從無儘的黑暗裡,她隻看到了女人的背影。

摔東西的聲音傳來,爸爸媽媽正在喋喋不休的吵架,他們又一次發了火。

瘦小的女孩蜷縮在衣櫃裡,捂著耳朵,假裝什麼也聽不到。

回憶的畫麵再度變化,蘇瀾看見年幼版的自己正哭的撕心裂肺,紅彤彤的小臉惹人錘煉,淚水觸目驚心。

但女人仍然走的如此決絕。年幼的蘇瀾正笨拙地奔跑,無數次摔倒,卻連女人翩飛的衣角都不曾抓住。

蘇瀾緩緩伸出手,觸到了其中一張相框上,又猛地灼火似得收了回來。

照片的背景是一片藍藍的天空,大海寂靜又沉默,穿著長裙的女人笑容溫婉,在她的懷裡,抱著一個可愛的女童。

女童的手腕上掛著一個藍色的手環,上麵印著一個模糊的編號:N241

眸子猛一收縮,這個數字猶如閃電劈向了她。

編號?編號!

她衝上前,著魔似得翻看每一張照片。

隻覺得就連骨頭都變得冰涼了起來,一股深深的寒意猛灌向頭頂。

所有關於童年的回憶僅到父母離婚時起,再前麵的,便沒什麼細節印象了。可凡是她出場的每一張小時候的照片,手腕上,竟然都有一個數字手環。

蘇瀾焦躁又慌亂地翻著書櫃和抽屜裡所有的照片資料,心中隱隱有一頭巨獸在咆哮——未知的不安如密密麻麻的菌類爬滿了她的心臟,逼迫地她不敢絲毫鬆懈。

一張已經泛黃的文件從雜亂的相冊裡緩緩飄了出來。

蘇瀾怔了數秒,緩緩低下腰,僵硬著把文件紙舉了起來。

《關於人嬰試驗的協議書》

目光粗略掃過,巨大的信息湧進了腦海裡。

朦朧中,那個缺失已久的母親身影愈發清晰了。

在協議書的最後一行有兩個年代久遠的簽名,雖然墨水都已褪色眼中,但仍能辨認出大致的比劃。

男:蘇明遠。

女:張雪。

蘇明遠的確曾有個妻子,蘇瀾她自己,也的確曾有個媽媽。

年輕時張雪和蘇明遠都在大學裡執教,可結婚數年,一直都生不出孩子。蘇明遠的身體很健康,沒有任何問題,出了問題的是張雪。他們曾想過試管嬰兒,卻因張雪身體的原因一一失敗。蘇明遠愛張雪極深,也不想找人代孕,為了要個孩子,兩人都快愁白了頭。

恰好那時正值內厄姆教授加入謝爾特集團進行生化研究的時間節點,謝爾特的基因實驗室急需大量界內頂尖人才,但這些人才多為國用,並不是很好挖。

經過一番挫折,謝爾特集團找到了蘇明遠,向他許諾能夠解決生育問題,並且能提供更好的待遇。

這是一個相當艱難的決定,蘇明遠不眠不休思考了數個夜晚,最終向大學實驗室提交了辭呈,轉身加入了謝爾特集團,成為當時第一批對病毒母體進行研究的科研人員。

謝爾特所謂的能解決生育問題的方式,正是人嬰試驗。

不久之前,他們剛剛在深海裡打撈出一艘萬年古沉船,發現了黃金箱。

從古沉船裡,他們提取出了極其具有研究價值的特殊物質,雖然彼時還不懂該物質的用處,但從該物質表現出的特征,他們已經開始著手準備一係列生物實驗。彼時謝爾特集團麾下的基因實驗室還不敢用病毒原株往生化方向研究,他們僅僅是利用它的特殊活性物質做一些初步嘗試。

這是一個大膽的研究計劃,對人體進行**實驗必然會帶來強烈的社會道德輿論譴責,可蘇明遠彼時也被黃金箱裡奇異的存在所深深震撼住了,決定放手一試。

從特殊病毒SLADFARI中提取的活性物質讓張雪成功擁有了孕育骨肉的能力。人嬰計劃裡前前後後共誕生了一千個嬰兒,蘇瀾正是其中之一。

但這項計劃並不算成功。

一千個嬰兒當中,大部分都是畸形。

這次實驗也對張雪的身體帶來了毀滅性的破壞,儘管成功誕下了孩子,張雪的身體卻每況愈下。

麵對丈夫對實驗研究的瘋狂著迷,兩人的分歧越來越大。

最終,張雪選擇了離開。

愛的結晶是留下了,可是愛,早已在利益和現實的較量中零落成泥。

看完計劃報告全文,蘇瀾癱坐在沙發上,目光呆滯的盯著天花板,盯了好一會兒。

怪不得。

怪不得A城的家裡從來沒有任何她年幼時的照片。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