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叔,回來了啊?”看秦立目光灼灼地看著他們,蔣玉斌有些不自在地掙開了劉世安的手,滿臉的睡意一下子就消散了不少。
秦立勉強笑了笑,“嗯,蔣總都發話了,我哪裡敢不聽指揮?”
蔣玉斌微微勾起嘴角,“這才對嘛,看您那臉色,白的跟一張紙似的,這是又熬了幾個通宵了?”
秦立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說:“沒熬通宵,就是年紀大了,精力有點跟不上了。”
蔣玉斌有些無奈,“就是我們公司二十來歲的小年輕也經不住這麼熬,您辛苦了這麼多年,早該好好休息了,那麼拚命乾什麼?”
秦立說:“不是我想拚命,在其位謀其事,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再說現在這工作強度已經比以前好多了。”
蔣玉斌說:“可彆提以前,一天二十四個小時,除了工作就是工作,連吃飯睡覺都是敷衍了事,也不知道您是怎麼熬過來的。”
秦立輕輕扯了扯嘴角,眼裡卻沒有絲毫笑意,“其實也沒什麼,忙的時候反而感覺時間過得快一些。”為了所謂的前程和秦家的榮耀,他已經犧牲太多了,每天晚上閉上眼睛就是一個接一個的噩夢,讓自己忙起來就沒空去想那些,心裡反而會好受一些。
蔣玉斌微微蹙眉,秦立外表看起來溫和開朗,臉上隨時帶著讓人如沐春風的笑意,但蔣玉斌總覺得秦立的笑意是對著彆人的,自己內心好像從來沒有真正開心過,也不知道裡麵到底藏了多少事情。
氣氛突然變得有些壓抑,劉世安有些不適應,忙笑道:“快吃飯吧,待會兒涼了口感就變了。”
秦立回過神來,看桌上被擺的滿滿當當的,煎炸炒燉的,想必費了不少功夫,便道:“怎麼做了這麼多?忙活了不少時間吧?”
劉世安笑道:“沒有,我做慣了這些,速度很快的。”
蔣玉斌給秦立盛了一碗湯,說:“劉世安從十點多就開始忙活了,所以您一定要多吃點。先嘗嘗這湯,用溫補的藥材燉的,多喝點對身體有好處。”
秦立接過碗,濃濃的中藥香味撲鼻而來,他小心嘗了嘗,然後說:“味道很不錯,鮮香中帶著微微的清甜,
世安你這手藝真是絕了。”
劉世安笑道:“喜歡就好,我燉了一大鍋,到時幫您倒出來放到冰箱裡,想吃的時候拿出來熱一熱就好了。”
秦立眼眶一熱,聲音微微發顫,“你這孩子,怎麼這麼貼心啊。”
劉世安嘿嘿笑了兩聲,有些不太習慣秦立這太過直白的讚美,“這有什麼,您對我們一家三口關照有加,我又沒有什麼可以報答的。”
秦立眨了眨眼睛,怕嚇著劉世安,硬生生的把到眼角的淚意逼了回去,“我從小看著斌斌長大,就跟我的孩子一樣,照顧你們也是應該的。”
他們兩個說話的空擋,蔣玉斌就不聲不響地埋著頭吃,一會兒的功夫,桌上已經堆了不少骨頭和蝦殼了,秦立突然覺得劉世安做的菜真不算太多。
果真,一桌十來個菜,就三個人,最後竟吃了個七七八八。劉世安起身準備收拾桌子,秦立趕忙跟著站了起來,“我來吧,你是客人,讓你親自做飯已經是不合規矩了。”
劉世安笑道:“我是晚輩,哪有坐著讓長輩乾活的道理?再說就洗幾個碗,我幾分鐘就弄完了,不值當您再臟了衣服。”
這兩人爭來爭去的,就自己一個人乾巴巴坐在那裡,好像也不太合適,蔣玉斌挽起袖子,說:“秦叔,您下午還要上班,抓緊時間回屋休息會兒吧,我幫他洗。”
劉世安覺得蔣玉斌今天勤快地有些過頭了,好笑道:“你也彆插手了,油膩膩的。”
兩人爭不過劉世安,就隻能看著他一個人裡裡外外的忙活。秦立也沒有去睡覺,就站在廚房,跟劉世安說說話,“你廚藝這麼好,是去學過嗎?”
劉世安說:“早上還在跟玉斌聊這事兒呢,我沒有學過廚藝,就是做飯做得比較多,孰能生巧罷了。”
秦立說:“這樣啊,現在會做飯的年輕人可不多了,特彆是男孩子。”
劉世安笑道:“那是在城裡,我們小的時候,家附近連個飯館都沒一個,更彆說什麼外賣了,不會做飯可不得餓肚子?所以我們村的孩子,不論是男娃女娃,都是早早地就會做飯了,特彆是農忙的時候,還要學著做待客的大菜呢。”
秦立低垂著腦袋,眼裡有些難以言喻的神色,
“那樣的日子一定很苦吧?”
劉世安說:“苦是苦了點,但家家戶戶都是那樣,也就不覺得有什麼了。”
秦立“嗯”了一聲,然後問:“那你來關城多少年了?”
劉世安說:“初中畢業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