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林特先生,你好。”溫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我是伊莎貝拉·
其中一名軍官便是傑伊·蓋茨比。
蓋茨比從未進入過這麼漂亮的房子。
他就像一個第一次進入宮殿的小男孩,為這裡的一切而感到驚歎。所有事物都是那麼的新奇,跟他想象中相差無幾,但又更加細致和真實。
即便他知道這裡對它的主人而言就像軍營對他一樣平淡無奇。
進入舞廳的時候,就像潘多拉的盒子在他麵前打開,蓋茨比罕有地緊張起來,但那裡的盛況卻讓他產生了一種他本來就屬於這裡的錯覺。
管弦樂團在台上坐得端正,正要準備演奏。在熟人的牽引下,男男女女彼此交談,人群聚合又分散,女生們的裙擺交錯在一起,令人眼花撩亂,她們打量那些紳士的眼神簡直就像在打量獵物。
自助餐桌上擺放著五花八門的冷盤,臨時搭建起來的酒吧特彆受歡迎,酒保忙得不可開交,將一盤又一盤的杜鬆子酒和香檳送出去,空氣裡的酒氣濃烈得彷佛隻要深呼吸一口都要醉倒。
蓋茨比的目光落在連接二樓的那條樓梯上,樓梯的儘頭有種朦朧的神秘感,讓人不禁幻想著上麵有什麼。
但是那條樓梯就像無法跨越的階級橫在他麵前,他知道自己沒有資格上去,他能夠這裡也隻是因為有錢人的慷慨,把低微的出身藏在儀表堂堂的軍服下。
“黛西小姐在那邊!”
蓋茨比看過去,見到那位讓軍官們心心念念的女孩。
他不需要特意去找,就輕易的在人群裡鎖定了她,因為她是那樣的特彆,水晶燈的璀璨映著她動人的臉龐,看起來光彩照人,讓這裡被一種扣人心弦的氣氛所包圍。
這樣的女孩一看就知道跟他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她就是黛西·費爾,路易斯維爾的黃金女孩(goldengirl)。
跟他一起前來的軍官已經迫不及待的過去了,蓋茨比卻下意識地尋找著另一個女孩的身影。
伊莎貝拉·布朗特不在這裡。
但她肯定就在這棟房屋裡,蓋茨比思考著如何不引人注目地上二樓的方法。
他默默的退到一旁,在熱情高漲的氛圍下無人注意到一名不合群的軍官。
殊不知,除了他以外還有一個人在找伊莎貝拉。
那就是尤妮絲·格雷。
她在舞廳轉了一圈都找不著伊莎貝拉的身影,頓時感到掃興。
該不會是臨陣退縮了吧?也對,若她是伊莎貝拉那個沒見過世麵的鄉下姑娘,看見這種檔次的舞會肯定嚇得不敢出來,免得丟人呢,就是可惜伊莎貝拉沒辦法看見她穿著原本屬於她的裙子了。
不過上天彷佛聽見了她的心聲,一個高挑的人影出現在二樓。
起初,沒人注意到樓梯上何時站了人,直到第一個人用餘光瞥見那道曼妙的紅色身影,呆呆的保持著仰望的姿勢,再也移不開。
“嘿,你在看什麼?我在跟你說話呢。”
對麵的人看他沒有反應,便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想知道到底是什麼令他整個人都定格了,這一看,便是眼前一亮。
就像骨牌效應似的,來賓們陸陸續續地抬頭望向同一個方向,交談的聲音越來越小,彷佛相約好般,視線一同死死的黏在那個神秘的身影上。
當尤妮絲意識到整個舞廳都忽然變得鴉雀無聲時,才後知後覺的順著人群的視線看上去。
一開始她並沒有認出那人是誰,以為是哪位名門大小姐,心裡嫉妒得要瘋了,因為她的氣質、儀態、衣著無一不寫滿了高級,就如女神般讓凡人望塵莫及。
但是再仔細一看,發現越來越像是那個遲遲未出現的人,讓她的臉色在瞬間變得極其難看。
“蓋茨比,你看——”
朋友在搖他的手臂,彷佛看見了什麼令人不得了的東西。
蓋茨比抬頭,被一抹明亮的紅色衝擊著眼球。
他整個人愣在那裡。
紅裙美人用著睥睨的目光掃視樓下的人群,她似乎絲毫不在意自己成為了整個舞廳的焦點,扶著把手下樓,姿態從容得宛如在逛自家的後花園。
她身上的是裙子是如罌粟花一樣的紅,純淨而燦爛。
紅色是一種非常搶眼的顏色,亦很難駕馭,因此舞會上極少能見到紅裙,就算有那也是暗紅,而黑白永遠都是最安全的。
但原來隻要駕馭得了,是這般的好看。
她走下來的時候,大家都下意識的屏住了呼吸。
一步,兩步……鞋跟輕輕的沒入柔軟的地毯裡,不發出一點聲音,那件裙子輕盈得不可思議,垂墜感十足的流線剪裁在行走之間勾勒出窈窕的身姿,修長筆直的雙腿在薄紗下若隱若現,但裙擺很長,隻露出了一點點的銀色鞋尖,在高級和性感之間找到了極佳的平衡點。
吊帶連接著長長的紗布,在背後猶如披風一樣展開,在梯級上拖曳,為一身的優雅帶來半點無法忽視的氣勢。
她個子很高,比例讓人羨慕,身材似乎有些過瘦了,但也被白膚及紅裙襯托出一份美麗的脆弱。金色長發被盤起來,露出白皙秀頎的脖子及精致的鎖骨,全身上下沒有任何飾物,彷佛她的美貌本身就是最搶眼的武器,硬是把其他滿身珠寶的女來賓顯得俗氣。
驚豔四座。
不久前黛西也像她這樣從樓梯下來,美得令人目不轉睛,但她有著跟黛西完全不一樣的氣質,黛西是歲月靜好的柔美,而她是具攻擊性的強勢美,你很難說哪方優勝,因為青菜蘿卜各有所好。
人群裡冒出無數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