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聲說:
“去浴室幫我放一下洗澡水好不好?”
祁頌沒有立即應答,整個人魂不守舍,在鬱落第二次說話時才回過神來。
“好。”她下意識地應道。
一想到方才女人的顫抖其實是某種信號,她就感覺心頭麻麻的,手腳發軟。
心慌意亂中摻雜著難以抗拒的愉悅。
她慢吞吞地爬下床,踩上拖鞋,走路時步子發飄。
“同手同腳了。”
床上的女人輕飄飄地提醒。
“......哦。”祁頌恍惚的目光凝了凝,慌亂地調整了一下。
鬱落渾身發軟,已經沒力氣再笑了。
甚至感覺有點缺氧,胸腔似是不剩多少空氣,奈何祁頌的反應太有意思。
這畫麵實在很珍稀,像極了五年前她第一次品嘗自己後的場景。
於是鬱落不願錯失機會,側躺在床上逗人:“難道這就軟了?”
她是說祁頌走路的步子,看起來就手腳發軟。
然而落在某人的耳裡,在一份心虛的回味中,有點變了味。
於是祁頌當即回答:“我沒有軟......”
聽起來就不那麼有底氣。
“唔,確實。”鬱落眉眼彎彎,漫不經心地點評,“至少嘴還硬著。”
“......”祁頌睫羽顫了下,幾乎是落荒而逃,鑽進浴室裡。
浴缸裡的熱水騰升起繚繞的霧氣。
祁頌的心跳始終沒能平緩下來,滿腦子都是方才的事。鬱落因為她滿足了一次。
實在無法從容應對,在沒有任何心理建設的前提下,整個人不免亂了陣腳。
但除此之外,更多的是不自在卻又很誠實的雀躍。
放好洗澡水後,她磨蹭地回到房間裡。
鬱落慢慢翻了個身,朝她伸出胳膊,軟聲說:“沒力氣了,抱我去浴室。”
看著女人麵上仍未散去的漂亮又嫵媚的緋意,祁頌在原地又有些魂不守舍。
她慢半拍地應了一聲,過去把鬱落抱起。
身體甫一接觸,由此牽帶出方才的記憶,頓時手上一軟。
鬱落的身體剛撤離床麵一點,又掉了回去。
她些許怔愣地眨了下眼,繼而輕挑起眉:“還在回味?”
祁頌耳根滾熱,深呼吸了一下。
她定了定心神,再度把鬱落抱起。
這次抱得很穩。
鬱落愜意窩在她懷裡,心裡知道她這次抱穩了,嘴上還是忍不住撩撥一二:“你敢把我摔在地上,就沒有下次了。”
祁頌莫名知道鬱落說的“沒有下次”不是指這樣抱她,而是方才種種。
“才不會摔。”她緊了緊手臂,把人抱得更穩當。
將鬱落送到浴室後,祁頌飄蕩回到了房
間。
凝視著那淩亂的床鋪,心頭脹脹的。
在揮之不去的回味裡,心跳始終有些過急,仿佛要從胸腔裡跳出去。
不僅累,甚至都感覺有些發痛。
出於某種自救的本能,祁頌的目光掃到行李箱,不假思索地走過去,從底部掏出那本清心經。
當時不屑一顧,此刻卻是救命稻草。
她取了桌上的紙筆,坐下來,翻開經書,一點點謄抄。
或許是有用的。
她可以放空大腦,隻需將所有注意力集中在抄寫那些字上。
清心如水,清水即心。微風無起,波瀾不驚......[注]
祁頌感覺清心經是真的有用。
在逐字逐句謄抄的過程中,她的心情漸漸平靜下來,整個人都頗受字裡行間清淨正氣的熏陶。
掃除心頭隱晦的緋色,隻餘下一片清澈的潔白。
抄了不知多久,祁頌聽到鬱落在浴室裡喊她。
此刻的心虛甚至都是平靜的。
她鎮定地將經書和抄寫的紙筆重新藏起,步伐平穩地走到浴室邊,從容地問:“怎麼了?”
隔著浴室門,鬱落的聲音顯得不真切,但能聽出好像很難受,那語氣頗為可憐地說:“你快進來一下,快點......”
就仿佛她再不進去,就會發生什麼大事一般。
祁頌心頭頓時湧出很多猜測,來不及進一步思索,在本能的擔心裡推門而入。
抬眸望去,熱水清澈透明,美景一覽無遺。
鬱落朝她看來,白皙的臉頰被熱氣繚繞出潮濕的粉意。
清冷的嗓音顯得格外正經無辜,繼續可憐地補充:“沒力氣,你抱我出浴缸好不好?”
灼目的畫麵裡,祁頌感覺方才平靜的假象劈裡啪啦儘數破碎了。
哪裡湧動出前所未有的熱意,她鼻頭跟著一熱,好像有什麼流出來。
下意識偏頭往身側的鏡子裡看去,隻見鏡子裡的自己麵色通紅,鼻間有一行鮮紅的血緩緩流下。
“祁頌......”
在鬱落驚詫的呼喊中,祁頌羞赧至極,感覺鼻間熱湧更放肆了。
她顫著手從旁邊抽了紙按住血跡,慌不擇路,欲蓋彌彰,急急忙忙地說:
“秋天好乾燥,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