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穩妥起見,沈冷還是決定帶著自己的人乘坐小船飛魚在熊牛前邊開路,飛魚也有三十幾米長,但兩艘船搭載一百二十多名士兵自然騰轉不開,沈冷隻帶了半數,一艘船三十幾人。
杜威名和王闊海兩個人帶隊在飛魚二上,沈冷帶著三個十人隊在飛魚一,兩艘船一前一後,與後麵的熊牛拉開二百米左右距離。
王根棟下令熊牛上的所有士兵保持臨戰狀態,誰也不許鬆懈,戰船上人輪流當值輪流休息,即便是晚上睡覺的時候也不許卸甲。
順著大運河往南走了兩天時間平安無事,王根棟緊繃著的心也略微鬆開了一些,不過距離官補碼頭也就是不到一日的路程了,他倒是希望沈冷那荒誕之極的猜測是錯的。
到晚上一大兩小三艘船在江邊下錨停了,後麵的船隊果然始終保持著距離沒有跟上,即便是晚上也不在一起駐紮。
一夜無話,第二天天一亮再次起航,依然是兩艘飛魚在前邊開路,熊牛緊隨其後,中午才過就到了官補碼頭外麵,看起來船來船往似乎沒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
兩艘飛魚先靠近碼頭,附近的商船連忙讓路,沒多久熊牛也停靠過來。
沈冷從飛魚跳到棧橋將船索掛好,然後招呼人進去搬運補給,皇帝陛下對水師就像是對自己最小的孩子一樣充滿溺愛,不久之前下旨水師進入任何官補碼頭補給物品無需購買,官補碼頭把物資清單整理後直接向戶部報告就行了。
一個身穿廂兵校尉軍服的人快步過來,老百姓們覺得校尉就一定比團率大,可這廂兵校尉見到沈冷的時候更像是個下官,格外謙卑客氣。
廂兵都是地方訓練,各縣自行撥款,江南道富得流油,縣衙把廂兵也一樣武裝到了牙齒,可廂兵就是廂兵,不算軍戶,所以待遇還是遠不如戰兵,況且大寧數百年就沒有廂兵參過戰,論戰力也比戰兵差得遠了。
且廂兵校尉不入品級,而沈冷這個團率是正經七品,按級彆來說和縣令同級,比統領一縣廂兵的縣丞還要高半級。
所以大部分時候地方縣令都會不服氣,掌管一縣數十萬人口,和一個帶一百多人的團率同級,確實顯得窩囊了些,很多人都羨慕前朝大楚,大楚皇帝規定同級武職低於文職,見麵要向文職官員行禮。
而大寧尚武,哪怕太平強盛了幾百年依然沒有改變。
“卑職何占雲,寧武縣廂兵校尉,拜見大人。”
自稱何占雲的人抱拳俯身。
沈冷連忙扶著他的雙臂:“我們同為大寧軍人,無需如此客氣。”
“請團率大人到裡麵休息,所需物資補給我會儘快為大人安排,請問大人怎麼稱呼?”
“水師團率,沈冷。”
聽到這幾個字何占雲的眼神微微一變,但借著笑容掩飾過去:“快到裡麵休息吧,我已經命人備茶了。”
沈冷點頭:“也好,進去坐坐,在船上搖晃的腦仁兒都疼了。”
何占雲客氣的把沈冷讓進了裡邊客房休息,王闊海和杜威名兩個人帶隊在棧橋等待物資補給,沈冷沒讓陳冉下船,另外一個親信李土命在飛魚二上帶著幾個人守著也沒下來,真要有什麼事,兩艘飛魚就是他們的退路。
沈冷獨自一人進了客房,兩個看起來頗壯碩的廂兵在屋子裡等著了,為沈冷倒了茶,然後就到門邊站住,兩個人一左一右好像門神,可門神一般都貼在外麵,哪有在裡邊的道理?
“團率剛才說,你叫沈冷?看我這腦子,人還沒老,怎麼就糊塗成這樣了。”
何占雲似笑非笑的說了一句。
沈冷點頭:“沒人給你畫像嗎?”
何占雲臉色一變:“沈團率這話是什麼意思?”
沈冷看了看那杯熱茶:“聞著很香,我喝了的話,會死還是會暈?”
何占雲臉色越發難看起來:“卑職有些聽不懂團率的話了。”
沈冷的手指有節奏的敲擊著椅子的扶手:“你們還真敢襲擊了官補碼頭,這裡的三百廂兵都被殺了麼?這麼重的罪,怕是九族都要被株連,襲擊官軍搶奪碼頭已經是謀逆了吧。”
他把那杯熱茶往何占雲那邊推了推:“看起來你好像很熱,額頭怎麼見了汗,來,喝杯熱茶涼快涼快?”
何占雲深吸一口氣,手握在刀柄上:“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沈冷指了指門口其中一個廂兵的衣服:“寧武縣這麼富,給廂兵定做的軍服這麼不合身的嗎?我恰好還打聽到一件事,連雲寨的大當家叫何連,二當家叫白占雲,何占雲校尉......你是哪個?最主要的是,我想到了你們要襲擊官補碼頭,所以派人上岸連夜加速趕過來想提醒廂兵做好防禦,可還是晚了。”
白占雲猛的站起來:“就算你看出來又能怎麼樣?”
沈冷聳了聳肩膀:“大寧律第一條你知道嗎?”
白占雲哼了一聲:“我不需要知道。”
“你應該知道的。”
沈冷翹著腿似乎一點兒也不在意,眼皮微微一抬:“謀逆者死。”
“殺了他!”
白占雲一聲怒喝。
門口那兩個廂兵打扮的水匪立刻撲過來,兩把刀朝著沈冷的腦袋劈了下來,沈冷向後翻出去兩隻手抓住椅子,水匪的刀隨即劈空,還沒有來得及反應,沈冷的椅子已經橫著掃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