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雍從白尚年那邊回來之後心卻始終都放不下來,沈冷這個家夥做事完全沒有規矩,他覺得可以動手就動手,哪怕殺的是沐筱風這樣對時局來說牽一發而動全身的人。
這消息要是傳到長安城就會炸了鍋,到時候沐昭桐會是怎樣的一種撕心裂肺?
陛下為了安撫沐昭桐又會做什麼樣的安排?
雖然早就已經想到了水師這邊必然最早出問題,可問題一下子被沈冷給攪局了......
莊雍不禁為白尚年那些人感到深深的困惑,若是白尚年此時知道了沐筱風已死,那麼還殺不殺自己?
然後他又忍不住苦笑,自己這是怎麼了,這個時候還有心思亂七八糟的想這些,難不成真的被沈冷那個家夥影響了自己的心境?
進自己軍帳的時候發現黑眼已經在裡麵等著,莊雍坐下來之後問:“消息送去京城了?”
黑眼點頭,莊雍應該還不知道他是沈冷這個通聞盒上的線,可作為流雲會的人傳遞消息也是職責之內,莊雍對流雲會的了解遠比沈冷更深刻,很多話反而是和黑眼說起來比較放鬆。
“以前你很少離開長安城這麼久。”
莊雍忽然問了一句:“是葉流雲有什麼特彆的安排?”
“不是。”
黑眼回答:“前些日子受了傷。”
莊雍:“受了傷不應該提早回長安修養?”
“將軍還是不太了解流雲會,受了傷就不能這麼回去,吃虧的事流雲會不乾。”
莊雍忍不住歎道:“葉流雲管教你們用的是管教戰兵的那一套。”
“都是陛下的兵,隻不過我們身上沒軍服。”
“說的也對。”
兩個人之間的氣氛似乎有些尷尬,莊雍沉默了一會兒後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為什麼沈冷殺沐筱風你不阻止。”
“預料之外。”
黑眼聳了聳肩膀:“我想不到他真的敢去殺沐筱風。”
“如果你提前知道呢?”
“若提前知道......”
黑眼忽然笑了笑:“那就幫他砍一刀。”
莊雍忍不住也笑起來:“你似乎忘記了自己職責所在。”
“將軍難道不是?”
到了這裡黑眼說話也就沒有那麼多顧忌,有些感慨的說道:“我怎麼覺得將軍不像是以前的將軍了,沈冷是個看起來很冒失的家夥,做事有些時候完全不計後果,在長安的時候就跑去流浪刀大開殺戒,在北疆也一樣,回到水師也沒收收性子,變本加厲......苦了將軍為他擦屁股,四處擦,可我為什麼覺得將軍擦的很......”
他本想說擦的很爽,想了想確實不怎麼文雅,於是忍住。
莊雍拿起筆開始寫奏折畢竟還是要上報的,他低著頭笑道:“葉流雲帶出來的人也一樣的德行,我也沒指望你在我麵前守規矩,他讓你來而不是白牙,就是因為他很了解你們兩個人,白牙做事從來都不會如你這樣隨心所欲,葉流雲就是知道你會和沈冷投脾氣。”
黑眼笑了笑,沒說話。
莊雍忽然抬頭:“葉流雲為什麼盯著沈冷?!”
語氣驟然一寒。
黑眼心裡一緊,在看到莊雍視線的時候才恍然反應過來,無論如何莊雍都是一位身經百戰的將軍,那種眼神裡的威壓讓他有些心跳加快。
“東主的想法,我自然不知道,我隻管按照東主的吩咐去做。”
黑眼抱拳:“如果沒有彆的什麼事,我就先告辭了。”
莊雍握著筆的手停在半空中:“不管流雲會盯著沈冷想乾嘛,葉流雲存了什麼樣的心思,我希望你記住一件事,這是江南道,這是水師,暗道上的那些手段我看不慣,葉流雲要想把手伸進來沒那麼容易,我比你了解葉流雲這個人,如果一旦葉流雲查出來沈冷不是那個孩子,他要是敢對青鬆敢對沈冷動手,就彆怪我不念舊交之情。”
黑眼肅然道:“將軍可能是忘了,那不是流雲會的事,是陛下的事。”
說完之後再次抱拳,然後轉身離開軍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