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雍不知道乙子營裡的通聞盒是誰,料來那通聞盒也不知道葉流雲安排了人。
不是一條線,所以有了今日之悲劇。
可是葉流雲錯了嗎?
“不怪將軍。”
黑眼深吸一口氣,扭頭看向彆處:“是我兄弟自己命不好。”
莊雍歎息一聲。
黑眼沒停留多久就告辭離去,沈冷知道他心情在短時間內根本不可能平複下來,能克製到現在這般地步已經極難,他需要一個人找地方靜一靜,哭一場。
“沈小鬆呢?”
黑眼離開之後莊雍也顯然鬆了口氣,每每出現這樣的人莊雍都忍不住想起來自己在北疆封硯台的時候,那一場廝殺,那些為國捐軀的漢子們,鐵骨錚錚卻又可憐,那時候陛下初登大寶還護不住他們,他們比死去的風還要憋屈還要冤枉。
所以莊雍隻能轉移話題,問沈冷沈小鬆去了何處。
“我也不知道。”
沈冷搖了搖頭:“先生昨日就帶著茶兒離開了,說是要去辦一件大事。”
莊雍眉頭皺的更深:“還有什麼事大過你的生死?這泰湖殺機四伏,以沈小鬆對你的在乎他不應該離開才對,若離開就一定會有比你現在遇到的事更大的事。”
說到這莊雍忽然反應過來什麼,於是鬆了口氣。
沈冷知道先生有很多事瞞著自己,茶爺知道也不肯告訴他,這次沈先生帶著茶爺莫名其妙的離開,他也想不明白。
“我真的不知道。”
沈冷看向莊雍:“也許對我的了解,先生比我自己多,茶兒比我自己多,連將軍你都比我多。”
莊雍轉頭,如避開剛才黑眼的視線那樣避開沈冷的視線,有些沒底氣的說道:“你隻記住沈小鬆待你如子就夠了,至於其他的,你無需去在意,沈小鬆和茶兒現在這個時候走,對你來說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沈冷知道莊雍的意思,殺沐筱風的後果很快就會凸顯出來,先生若是去把茶兒安頓好,確實是最穩妥的做法。
“陛下也會為難的。”
莊雍的視線回到沈冷臉上:“讓陛下為難的臣子,算不得合格的臣子。”
沈冷聳了聳肩膀不置可否,他從來都不是個典型的忠君之臣,他會為了這個大寧為了陛下去做正確的事,做應該做的事,可一旦涉及到了他自己的生死,涉及到了先生和茶爺的生死,他會立刻就帶著他們走,遠遠的走。
莊雍等不來沈冷的答案,隻好自己說下去:“彆忘了你是通聞盒,你的筆比你的刀更鋒利也更重。”
沈冷低著頭看了看雙手:“奈何,筆鋒利而手不靈。”
莊雍歎了口氣:“照抄會不會?”
沈冷笑起來:“這個應該會。”
與此同時,在南平江上一艘渡船中,茶爺很不理解為什麼先生要執意帶她離開泰湖延坪島,冷子可能會遇到危險,這般走了她如何放心的下。
“冷子不會有事的,你難道還看不出來莊雍胸有成竹?我還算了解這個人,他的眼神裡自始至終都沒有慌,所以這件事自始至終他都掌握著主動,延坪島上不會出意外,莊雍也不會讓冷子出意外,我帶你走,是因為冷子的危險不在於今時今日,而在於明天,不在於延坪島江南道,而在於長安城。”
沈先生低著頭:“還記得從亭台山歸來,我對你說有個人你以後一定要記住,一旦出現了什麼咱們都無法左右的局麵就必須去找這個人,隻有這個人才能保得住冷子,沐筱風死了,沐昭桐會像瘋狗一樣......我帶你去長安見那個人,以後......以後若是我出了什麼事,你要記得路要記得人,冷子以後還得靠你。”
“先生彆胡亂說,先生怎麼可能會有事。”
“我當然不會有事,隻是萬事都要提前做個準備,那位貴人足以影響陛下,歸根結底救冷子的人也隻能是陛下,所以我們得趕快去長安,一刻也不能耽擱。”
“可是先生不是說,當年的事很複雜嗎?也許那位貴人也未必會願意幫冷子,她從始至終都怕極了皇後。”
“她出身不好,在留王府的時候就畏懼王妃,被打罵是常事,留王幾次回護可終究也有不在家的時候,想是根骨裡對皇後都怕,不敢反抗。”
沈先生歎了口氣:“可顧不了那許多了,這次對冷子來說是生死劫,殺沐筱風他還是太衝動,若......”
沈先生搖了搖頭,後麵的話沒有說出來。
若萬不得已,我便一人一劍殺進大學士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