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七個人同時將連弩端起來,他們沒有弓箭,弓的射距要比連弩遠的多,所以他們才列隊好,對麵的羽箭就射了過來,嗖嗖嗖的聲音是撕裂空氣的殺意,若原地不動,必然被射死射傷。
“迎著衝!”
楊七寶一聲令下,在馬背上把身子壓低催馬向前,六七個斥候也同樣如此,他們的上半身全都貼在了馬身上,羽箭就在他們頭頂一支一支的激射過去,這樣高速移動之下,對麵的戰兵雖然射術不俗可也沒有那麼容易瞄準,兩邊都在疾馳,雙方的距離很快就拉近到了連弩的射程之內。
“換弩!”
白小歌喊了一聲,率先將連弩摘下來點射出去,五十騎兵將隊伍橫向拉開,這樣才能將連弩數量上的優勢發揮出來,這蒼茫之地,彆說五十個人並排向前,就是十萬大軍也能排開。
楊七寶卻遲遲沒有下令還擊,隻是趴在馬背上儘力壓低身子,沒有他的命令,斥候們也都如此,突然對麵的弩箭一空,楊七寶立刻就坐直了起來:“乾!”
另外七個斥候也將連弩端起來,一陣點射,對麵的弩箭已經射空,又來不及趴下去,一瞬間就有六七人被射翻下來,其中有兩個腳踝還纏在馬鐙上,被戰馬拉拽著往前拖,哀嚎之聲立刻就炸了起來。
楊七寶他們一口氣將連弩射空,瞄著正前方射,那五十人形成的一字陣列就被打出來一個缺口,他帶著斥候衝了過去,與白小歌的人擦肩而過。
白小歌暴怒,強行拉住戰馬回頭。
楊七寶他們衝過去之後卻沒有立刻再回來,而是借此機會拉開距離,迅速的更換著連弩之中的弩匣,白小歌的人也在做同樣的事,他們作戰的方式相同,所受的訓練差不多,給連弩換弩匣,快一秒就是生死。
白小歌的人在剛才射空弩匣之後沒來得及換楊七寶他們的弩箭就迎麵而來,隻好避閃趴伏,此時更換卻又慢了些,一陣弩箭從前邊飛過來,躲閃不及的立刻就又掉下去好幾個。
“你們一個都彆想走!”
白小歌見自己親兵已有十餘人被射翻,怒火直衝腦海。
他以為對方會一直往前逃,結果對方射空了弩匣之後居然又轉了回來,這次朝著他們的不再是弩箭,而是一柄一柄雪亮的大寧精製橫刀。
“殺!”
楊七寶暴喝之中,一馬當先。
白小歌伸手把自己的長槊摘下來:“儘數擊殺。”
兩邊的隊伍轟然對撞在一處,白小歌一槊直刺楊七寶的心口,楊七寶的兵器短,要想製敵隻能近身,在那大槊刺過來的瞬間一刀斬下去,當的一聲,把槊鋒壓低。
他雙腳離開馬鐙騰空而起,在槊鋒沒有抬起來之前竟是雙腳踩著大槊往前衝出去,一刀橫掃直奔白小歌咽喉。
白小歌隻能將長槊扔了,身子往後一仰躲開這一刀。
可這一刀,就沒指望殺了他。
楊七寶往下落的時候黑線刀從橫著掃出去變為豎直下刺,借著自己落下去的慣性一刀戳進馬脖子裡,他落地之後雙臂往下狠狠的一壓,刀子直接將馬脖子半邊豁開,那馬連哀嚎都沒有發出來就倒了下去,馬頭歪向一邊。
白小歌滾落下來,順勢將黑線刀抽出。
楊七寶的刀法普通至極,那就是大寧戰兵每個人都要練的刀法,剛猛,直接,沒有一個多餘的動作,可就是這最普通的戰陣刀,被他將威力發揮到了極致。
沈冷曾經說過,楊七寶武藝,不輸於他。
白小歌是孟長安手下敗將,重傷之下,孟長安尚且可以將其擊敗,他又怎麼可能與沈冷相比?
楊七寶一刀一刀斬落,將白小歌那股子在書院裡養出來的傲氣斬的支離破碎,他若早知道隨隨便便一個斥候便如此能打就不會那麼自大,他又哪裡知道,沈冷手下的變態何止楊七寶一個。
“媽的,早知道你這麼弱,老子剛才何必那般壯烈。”
想到剛才自己要一個人攔住隊伍,楊七寶就來氣,一腳將白小歌踹飛出去,從一開始,兩個人接觸的第一刀算起,白小歌就沒有還手過,楊七寶勢若凶虎,白小歌除了心有不甘,便是畏懼之心頓起。
沒等白小歌站起來,楊七寶一腳踩著他胸口,長刀壓在他脖子上:“都給老子住手!”
白小歌的手下這才注意到自家將軍居然敗了,而且敗的那麼快,快到他們還沒有來得及擊殺一人。
瘋虎楊七寶,對陣不留情,管你是什麼人,都是敵人。
白小歌忽然注意到,楊七寶踩著自己胸口的那隻腳上穿的戰靴有大寧水師的標示,那是一隻船錨!
“你們是水師的人?”
他想起來,水師在南疆數萬裡外,自然不可能派人到這邊來,唯有長安城之中沈冷手下那一旗戰兵在,一瞬間那種羞惱就占據了全部腦海,人也變得不冷靜起來。
“沈冷?!”
他雖然沒有見過沈冷,可這江山之內,處處人人都說過這個名字,儼然便是大寧新一代的戰神了,他如何能服氣?能服一個孟長安還是被打服的,他當然不會承認自己不如沈冷。
“你是沈冷的人?”
他不理智的問了一句。
“是又如何?”
楊七寶反問。
白小歌沉默了片刻,又不理智的問了一句:“他怕也不是你的對手?”
“我家將軍的武藝也就那麼回事。”
楊七寶嘴角一揚:“打我這樣的,最多七八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