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軍大比最重要的,自然是名次。
大寧的天下這麼大,每一天每一地都有精彩的故事發生,而長安城裡最讓人矚目的還是諸軍大比,各衛戰兵四疆四庫的青年才俊彙聚一處,有若滿天星辰般璀璨,百姓們茶餘飯後說的也多是這些事,好像自己親眼見了似的,說的眉飛色舞。
大比還沒有結束,站隊的卻已經比比皆是,百姓們有的人站沈冷,有的人站談靈狐,有的人站唐說,據說地下賭場的盤口開的很大。
綜合所有成績,沈冷暫時排名第一,然而後麵的人與他差距並不是很大,還有一人與他累加分數相當,此人是眾多名聲響亮的年輕人中最低調的那個,可也是最不能讓人小覷的那個,他叫唐說。
之所以沈冷表現的如此耀眼分數卻沒有拉開很多,是因為他棄了一項,雖然隻是一個小項,然而大家本就實力相當,這一個小項的分數不得,後邊的人便追了上來。
並列第一的有兩個,並列第二的有三個,為談靈狐,陸輕麟,白念。
第三為許無年,第四是段眉,第五是並列兩人,彭斬鯊與張樺林。
而就算是排在第一的沈冷和唐說,與第五名的差距也沒多大,這些人最終誰能拿到諸軍大比的第一還未可知。
大將軍石元雄有些開心,他本來被召回長安還有些心灰意冷,此時卻忽然間醒悟過來一件事......自己是總監裁官,大比之後,這些年輕人都要來拜訪自己,縱然算不得是拜門師,可以後提及,他的聲望自然會更上一層樓。
陛下,這是變著法的在給他加一分榮耀。
東暖閣。
石元雄坐在椅子上等著皇帝問話,明天就是諸軍大比最後一個階段,這些年輕人就要抽簽一對一分勝負,到時候陛下也會親至,這個時候斷然不能再出什麼差錯。
“唐說表現的很驚豔?”
皇帝一邊批閱奏折一邊問了一句。
“是。”
石元雄道:“而且......他也棄了一項。”
“哦?”
皇帝手裡的筆停了一下:“故意的?”
“是。”
石元雄道:“顯然是故意的,年輕人的勝負心總是會顯得更強烈一些,沈冷棄了一項,他也棄了一項,總分相同,就看接下來的比試最終誰更優秀。”
皇帝嗯了一聲:“唐家,曆來都不缺少令人讚歎的年輕人。”
十幾年前那個名字招人笑但實力恐怖的唐寶寶震撼了整個諸軍大比演武場,雖然後來就顯得有些平淡低調,可誰也還沒有把這個人忘了,即便是在水師之中,莊雍對唐寶寶的態度也有幾分尊敬,他隻是性格太隨意也不願意出風頭,當他想出風頭的時候,能遮擋住他光芒的人並不多。
八九年前有個叫唐拓的人橫空出世,雖然沒有參加諸軍大比,可是在寧軍南下的時候,他能讓大將軍石元雄的兒子石破當黯然無光。
六七年前唐家又走出來一個年輕人叫唐心,如今為東疆八刀將之首。
五年前大寧出現了第一位女將軍,名字叫唐悅,如今在北疆雖然沒有位列大三傑小三傑,可那隻是她不願意,武新宇曾經評價過,若單純比試一對一打,他與唐悅怕是分不出勝負,若是爭生死,最後也可能是兩人皆死。
唐悅對此評價的反應是......呸。
今年諸軍大比,這個本名不見經傳的唐說讓人不得不刮目相看,誰都知道唐家了不起,隻是細想之後才醒悟有多了不起,了不起的令人害怕。
“你覺得,他們兩個誰更強一些?”
皇帝又問了一句。
石元雄垂首:“其實前十之內,這些年輕人差距都不大,從目前來看沈冷和唐說進入十大戰將都已經很穩,至於名次......他們兩個若是有一絲不小心,都會被後邊的人超過去。”
“你說話還是那麼圓滑。”
皇帝看了石元雄一眼:“朕隻是問你個人看法。”
石元雄:“臣以為,還是唐說更強一些......一開始並沒有人覺得這個唐說是爭冠之才,因為他太低調,太內斂,直到後來人們才發現,他幾乎處處都是滿分,唐家的家學真的令人欽佩,沈將軍雖然也已是近些年難得一見的將才,可是性格稍顯張揚了些,不如唐說沉穩。”
“沉穩?”
皇帝歎息:“唐家的人太會做人了......每一次諸軍大比,或是每一場大戰,唐家都會有年輕人出來讓人刮目相看,可是用不了幾年,這些曾經璀璨奪目的年輕人就會變得籍籍無名,你可知道為什麼?”
不等石元雄回答,皇帝繼續說道:“唐家的人一直都小心翼翼,唯恐朝廷忘了他們,又唯恐鋒芒太露,所以出了名之後立刻就被他們自己家裡人壓下去,說籍籍無名可能差了些,碌碌無為倒是真的。”
石元雄心裡一震,陛下對唐家的評價確實不太好。
可這又難免,唐家是開國功勳之中最顯赫的那個,這麼多年來,他們始終都在擔心被打壓,所以處處時時自己壓著,大寧開國至今數百年,唐家從沒有過任何令人擔憂的人令人擔憂的事出現,自製力可怕的讓人不敢相信。
“回去吧。”
皇帝似乎失去了談興:“唐家的人什麼時候才能明白,朕從來沒有疑心過,是他們自己一直都在疑神疑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