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上海岸的大寧戰兵迅猛如奔雷卷地而來,求立水師的後隊與大寧戰兵才一接觸隨即露出敗勢,若海戰的話他們還有幾分膽色,陸戰,他們真的是怕了,從骨子裡怕。
這是一種難以解釋的現象,似乎誰在陸地上和寧軍開戰都沒有幾分自信,哪怕是黑武人。
而寧人隻要雙腳站在陸地上,那種自信立刻就釋放出來,渾然天成,勝勢如狂風卷地,敗勢......不存在的,有也隻是劣勢,劣勢下堅若磐石。
另外一邊,沈冷還在死守。
他的方陣已經縮小了很多,寧人的戰士們用自己的血肉之軀為大軍趕來爭取時間,同樣是麵對生死,戰兵皆有一種雖死猶榮的壯烈,而除了寧人之外,這個世界上大部分國家的軍人都隻能在勝勢中見雄壯,在敗勢中哪有什麼鬥誌可言。
沈冷一刀將麵前的求立士兵人頭切開,刀子稍稍回來一點,然後從劈開的人頭中間刺過去穿進後邊一個求立士兵的眼窩,黑線刀往旁邊一撇,刀子切出腦殼,屍體隨即撲倒下去。
“你該死!”
一把彎刀從半空之中落下,高高躍起的阮青鋒帶著他自己的憤怒甚至是整個求立國的憤怒一刀斬落,也許他自己都不曾去想過,這一刀劈出來的,是求立最後那不甘衰落的國運。
沈冷的黑線刀舉起來將這一刀架住,巨力之下,沈冷的雙腳竟然往後滑出去一些。
阮青鋒雙目赤紅,他當然看到了身後的大寧戰兵鋪天蓋地而來,他知道自己再一次被這個叫沈冷的年輕人算計了,然而此時此刻,除了一決生死之外他已經再無任何想法。
寧軍雖然強悍凶狠,可要殺到這片空地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事,最起碼這片空地上他的人占據著絕對的優勢,沈冷那點人已經扛不住多久。
“這片土地,不收你的屍骨。”
阮青鋒一刀一刀砍下去,刀刀狠厲。
“殺了你,挫骨揚灰。”
他的刀很快,能縱橫海域十幾年,阮青鋒的武藝自然不用多說,再加上決死一戰必殺沈冷的信念,他的刀就變得更殘暴。
沈冷被彎刀逼退數步,可臉色卻平靜之極。
阮青鋒已經知道自己必敗,這刀上的絕望化作力量,沈冷如何感覺不出來?
“這片土地自然不會有我的屍骨,將遍野都是求立人的屍骨,多年之後你們屍骨做養分開出來的花兒,會為大寧歌功頌德。”
沈冷一刀橫掃,刀鋒劃出如同一道閃電,刀光竟是如此璀璨。
彎刀將黑線刀蕩開的同時阮青鋒大步向前,一腳踹向沈冷的胸口:“你們寧人就算再強橫,求立人也會讓你們知道什麼叫不屈,這不屈會讓你們陷入泥潭,哪怕開始的時候你們飛揚跋扈,最終你們的戰兵將會被舉國上下都心懷仇恨的求立人送進地獄。”
沈冷側身避開那一腳,一刀將阮青鋒逼退:“你以為,你們現在所承受的,不是仇恨?”
兩個人的刀在不斷的接觸,刀與刀碰撞之中火星四濺。
“彆太自信了。”
阮青鋒再次衝上來:“憑什麼隻能是你們寧人贏。”
“幼稚。”
沈冷一低頭躲過阮青鋒橫掃過來的彎刀,身子往前一衝,肩膀重重撞在阮青鋒的胸口,阮青鋒的雙腳離地人朝著後邊飛出去,才剛剛飛起的時候,沈冷的腳也到了,一腳正中小腹,阮青鋒向後飛出去的速度驟然增加,若炮彈一樣砸在地上,塵煙炸起。
“戰場上分勝負,你問憑什麼?”
沈冷跨步向前。
阮青鋒落地之後迅速翻身滾出去,才剛剛挪開,黑線刀噗的一聲剁在他剛剛倒下的位置,刀子劈開土地猶如劈開浪潮,土往兩邊翻卷。
沈冷一刀切空,雙手趁勢在地麵撐了一下,膝蓋收回然後猛的彈出去,雙腳重重的踹在阮青鋒的後背上,阮青鋒撲倒在地,臉在地上搓出去至少兩三米遠,砂礫摩擦之下,臉上肉皮都快給磨掉了。
阮青鋒沒有站起來,趴在地上的時候忽然側身把彎刀甩了出去,彎刀急速旋轉著,就好像有一個月亮飛向了沈冷。
距離太近,避無可避。
噗的一聲,彎刀砍在沈冷的胸口,這一刀的力量居然切開護心鏡,刀子卡在那,沈冷低頭看了看,血從傷口裡往下流出。
他抬起手將彎刀拔下來,血便流的更凶。
彎刀被他隨手扔在地上,一步一步朝著阮青鋒走過去。
四周的求立人潮水一般湧上來,沈冷的刀便再一次潑灑出去一片血光。
海邊的陽光總是那麼好,天空總是那麼藍,所以血也顯得那麼鮮紅。
沈冷腳下踩著血浸泡成沼澤的大地往前走,泥土從鞋底擠向四周,那裡邊有已經流逝的生命。
沈冷的肩膀上被一刀砍中,皮甲的厚度不足以將彎刀上的力量都抵消,刀子切開皮甲砍進了肩膀裡,而沈冷的黑線刀則將那求立將軍的人頭掃上半空。
阮青鋒掙紮著站起來,血流滿麵的求立水師大將軍看起來像一個妖魔,披頭撒發,鐵盔已經不知道飛到了什麼地方,長發被血液粘在臉上,看著如此猙獰。
他一把將身邊親兵的佩刀搶過來,嘶吼一聲再次衝向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