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的一聲!
一支羽箭從孟長安的黑線刀旁邊射過來,刺進了他的右臂,黑線刀灑出去血光將麵前攔著的黑武人一刀劈死,孟長安看都沒看右臂上的羽箭,左手抬起來抓住箭杆哢嚓一聲掰斷,繼續向前。
“將軍,你放下我吧。”
李逍善帶著哀求的語氣喊了一聲,嗓音沙啞。
“我已經救過你六次,若這次把你丟了,我豈不是對不起自己前六次救你。”
孟長安終於回了他一句,話音剛落,六七條長矛刺過來,孟長安一刀將大部分長矛掃斷,可還是有兩根長矛刺在戰馬的脖子上,跟隨孟長安已有兩年的戰馬一聲悲鳴,人立而起。
長矛從馬脖子裡抽出來,血立刻就噴湧而出。
又幾個黑武士兵衝至身前,長矛一陣亂捅,孟長安大腿上被長矛刺中,又中了幾槍的戰馬則再也堅持不住倒了下去。
在戰馬翻倒的瞬間,孟長安一把將身後李逍善退出去,而他卻被戰馬壓住傷腿。
楊卓回頭看到想要來救,可隊伍被黑武人圍死,他麵前之敵哪裡給他轉身的機會,根本就無法抽身回來。
遼殺狼手下最凶悍的部將多部縱馬趕來,正好看到孟長安摔倒,他哪裡容得錯失這種機會,手裡的狼牙棒朝著孟長安的頭頂砸了下去。
這狼牙棒足有一米半,補滿尖刺,這一擊便是鐵盔也能砸癟。
多部在馬上揮擊,必然俯身,就在俯身的那一瞬間一道黑影躥起來抱住了他的脖子,兩個人從馬背上同時滾了下去。
多部大怒,明明一擊就可擊殺孟長安卻被人壞了好事,一眼看到竟是個胸口還刺著一支羽箭的寧人校尉,暴怒之下一腳將那校尉踹翻。
李逍善本就重傷,這一腳正踹在箭杆上,羽箭噗的一聲從他背後刺穿出來。
緊跟著狼牙棒就到了,李逍善強忍著疼痛翻身避開,狼牙棒砸在凍雪上,殘雪紛飛。
“寧狗。”
多部狼牙棒橫掃出去砸在李逍善肩膀,李逍善橫飛翻滾,還沒有來得及站起來多部已經到了近前,一隻腳踩著李逍善的胸膛,兩隻手握著狼牙棒高高舉起。
此時孟長安還沒能將腿從戰馬身下拉出來,而且身邊有數名黑武士兵正在圍攻,能在這種情況下又擊殺幾人已經足夠悍勇。
李逍善忽然覺得世界原來是白的,沒有任何彆的顏色,都是白的。
在多部的狼牙棒高高舉起的瞬間,他腦子裡嗡的一聲,然後眼睛裡看到的所有東西都是白的了,連多部和他的狼牙棒都變成了白的,天空也是。
噗!
李逍善忽然將胸膛上插著的羽箭狠狠拔了出來,血液噴灑的那一刻,白色的世界終於又有了彆的顏色。
一抹紅。
抽出羽箭的李逍善一箭刺穿了多部的小腿,多部嗷的叫了一聲,沒想到這看起來孱弱的寧人居然如此狠厲,他踩著李逍善的腿下意識的抬起來,腿中羽箭折斷,李逍善手裡隻剩下半截箭杆,他躺在那身子轉了半圈,雙腿彈擊出去正中多部小腹,多部站不穩往後摔倒,李逍善好像一頭殺紅了眼睛的野狼撲上去,手裡的半截箭杆一下一下刺在多部的脖子上,血一股一股的噴射出來,於是李逍善的世界從白茫茫一片回歸到真實,非但有了色彩,還那麼濃重,如潑了一盆紅墨。
多部的身體一下一下的抽搐著,嘴裡往外溢血,眼神裡都是不可思議。
李逍善大口大口的喘息著,掙紮著站起來,撿了一杆長矛衝向孟長安那邊,正舉刀要砍孟長安的黑武士兵被他戳死,然後就再也支撐不住,手扶著槍杆慢慢跪下來,看向孟長安的時候居然還能咧開嘴傻笑了一下:“我總算還了你一次。”
孟長安的幾個手下斥候拚死殺到身前,將四周黑武士兵斬殺,兩個人架著孟長安的胳膊把他從死馬下邊拉出,孟長安的腿骨斷了,小腿幾乎折過來,那樣子讓人看著頭皮發麻。
“各自為戰,不用管我。”
孟長安抬起手抹了抹迷住了眼睛的血,一伸手將那杆長矛抽出來,右手刀落將長矛劈掉一截,剩下的一截當做拐杖,左手撐住,右手提刀向前,連殺兩人後回頭看李逍善:“快死了沒有?”
李逍善搖頭,咬著牙站起來:“還死不了。”
“那就跟緊我。”
孟長安嘴角上揚,那不是笑,而是狠。
轉過頭看向前邊密密麻麻的黑武人,孟長安拄著拐依然衝在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