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哪兒像是君臣之間的對話。
皇帝指了指對麵椅子:“滾過去坐著說話。”
沈冷哎了一聲,慢慢的在地上趴下來,然後翻滾著到了椅子那邊,扶著椅子站起來欠著屁股坐在那,皇帝都看愣了,看怪物一樣看著沈冷,此時此刻心中可能有那麼一絲絲的懷疑,這傻家夥真的是朕的孩子?朕根骨裡一定沒有這麼傻的的東西,一定沒有......
“朕讓你來,要說的剛才也說了,茶顏的身子要緊,以後你也少帶她出門,讓她安安心心在家裡養著,你在長安的這段時間她就住在自己家裡,年後你離開長安,朕就讓珍妃派人把她接進宮。”
沈冷:“臣遵旨。”
皇帝:“茶顏在宮裡的吃穿用度,老規矩,還是從你俸祿裡扣。”
沈冷:“.......”
皇帝看到這傻冷子心情都莫名其妙的好了起來,也不知道是為什麼,看到太子的時候始終都親近不起來,明明那是皇長子,可就是好像有一層淡淡的隔閡,對二皇子還好些,隻是也不如看到沈冷這般舒服,瞧著吧也說不上他有多英俊帥氣,比起皇帝自己年輕的時候終究差了些,可就是看著順眼。
還傻夫夫的。
“事情不是你們主動招惹起來的,就不用去怕什麼。”
皇帝視線從沈冷身上收回來,把朱筆掛回筆架上:“有人招惹了你們,也不用去怕什麼。”
沈冷心說茶爺那般性格,她會怕誰?
“這些話總歸是親口對你說才行。”
皇帝指了指一邊茶幾上放著的東西:“這些都是朕之前讓太醫準備的,你帶回去親手熬了給茶顏喝,安胎養身,朕親自看過了配藥,方子很好。”
沈冷過去把那些東西拿起來:“臣記住了。”
“回去吧。”
皇帝起身:“朕也累了,去懿貴妃那邊用膳,就不留你了。”
沈冷:“......”
東城。
胭脂鋪子上前不久新掛上去的牌匾吸引了不少人注意,沈冷覺得原來這鋪子的名字配不上茶爺,所以讓人把名字改了牌匾也換了。
大茶胭脂鋪。
對麵......大茶綢緞鋪。
沈冷覺得唯有這個大字才能體現出茶爺的厲害......沒辦法,簪子花兒都選大的,什麼都是大的好,各方麵都大,傻小子就這是這審美。
就因為偷偷改了鋪子名字,茶爺知道之後揪著沈冷的耳朵讓他唱了一炷香的小白兔,可是茶爺卻沒有把牌匾換回去,傻冷子改的,她就喜歡,叫什麼都喜歡。
進了綢緞鋪,鋪子裡的夥計連忙迎上來,這兩家鋪子裡的夥計都是小姑娘,一個個和茶爺親近的如姐妹一樣,茶爺這般性格,待人那麼好,小姑娘們覺得她親近是自然而然的事,之前茶爺重新招人的時候,來了的小姑娘個個都招人喜歡。
“茶兒姐姐你怎麼又來了,不在家裡好好養著。”
綢緞鋪的掌櫃也是個小姑娘,原本是來這綢緞鋪子做學徒,茶爺看她伶俐待人也真誠所以就把鋪子裡日常事都交給她處理,小姑娘才十八九歲,叫宋媛。
“怕你偷懶。”
茶爺笑著說了一句,看到葉雲散和韓喚枝兩位大人和兩位新娘子的喜服都已經裝好箱子,她不放心,又讓人打開箱子一件一件自己檢查了一遍,確定沒有任何瑕疵後又重新裝箱,那麼多套衣服,檢查完了之後天色就已經完全黑下來,茶爺也不知道陛下會不會留冷子在宮裡吃飯,所以準備回去的路上還是買些熟菜的好,萬一回來的時候冷子還沒吃該有多餓。
就在這時候鋪子外邊忽然停下來一輛馬車,此時天色已經完全黑了,兩側的街燈才剛剛點起來,光線有些昏暗。
茶爺往外看了一眼,然後眼神一凜。
馬車裡跳下來幾個身穿黑色勁裝的蒙麵漢子,每個人手裡都拎著一個很大的口袋,看起來頗為沉重,那幾個人朝著鋪子這邊疾衝過來,茶爺向後一退伸手把兩邊的小姑娘拉了一把,同時抬腳把屋門關上。
砰地一聲。
鋪門被黑衣人一腳踹開,拎著的口袋裡裝滿了不知道是石灰還是什麼東西,混合著一種刺鼻的味道朝著鋪子裡就灑了出來,一瞬間就好像炸了麵粉倉庫似的,整個大堂裡迅速就彌漫的到處都是。
那幾個蒙麵人並不是動手打人來的,那口袋裡裝的東西混有毒粉。
他們將東西灑進去之後就抽身後撤,也不管屋子裡的人如何,可是隱隱約約的又覺得有些不對勁,似乎剛才踢開門的時候有黑影閃過。
一轉身才看到,大街上竟是多了不少身穿黑色錦衣的廷尉府廷尉。
綢緞鋪子後院,六七把傘打開形成了一個近乎完整的圓,那些鋪子裡幫工學徒的小姑娘們圍了一圈,用傘將茶爺護在當中,平時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動起來的時候仿若脫兔。
茶爺都有些懵,她剛剛伸手將兩個小姑娘往後拉了一下,可是沒想到在那一瞬間,那兩個小姑娘架著她的胳膊向後疾衝出去,跑的又快又穩,鋪子裡的小姑娘們轉眼之間就跟到了後院,傘全部打開,配合默契的猶如行雲流水。
鋪子裡被灑了不少那些不明粉末,可後院裡什麼都沒有,退出來的時候最後一個出來的宋媛連後門都關上了,其他人手裡的傘是為了防備其他。
宋媛守在後門門口,臉色微凜。
鋪子四周,廷尉府的人圍的水泄不通。
半個時辰之後消息傳到了未央宮裡,代放舟剛和陛下說完,皇帝臉色都變了變:“茶顏有沒有事?”
“沒有出事。”
“那些小姑娘誰安排的人?”
皇帝問。
“奴婢還不知。”
話才說到這,一個內侍急匆匆跑進來:“陛下,貴妃娘娘摘劍出宮了!”